【原创短篇小说】命运

yoqc6633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界限，这是老友曾经对我说的。当时我以为我明白了那句话，但时隔多年回过头去，才发现，我当时错了。每个人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命中注定了一般，就像《悟空传》里面的猴子，只有杀死自己才能获得解脱，逃离这恶咒似的宿命，这也是唯一的方法。
“那么，你相信命运吗？”女友玩弄着手中的杯子说道。
“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
“是的。如果冥冥之中真的存在命运这回事情的话，那么我们其不是跟电脑里的程序一样。”我抿了一口杯中的啤酒，继续说：“那么，所谓的自由意志便不存在的了。我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程序让我们以为自己有思想而已。我们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按照程序的发展来进行的。那么我们到底是什么？傀儡么？”
女友默不作声，沉默在空气中漾开。
时间在我们身旁静静的流畅，滑过。
过了一会，女友朝我微微笑了一笑，很妩媚的一笑，我砰然心动。我们的双手紧握在桌面上，女友轻声对我说：“走吧，换换空气。”“走！”我们牵手走出了“七海里”咖啡吧。
      
跟她在一起，感到很舒适。这是我就我们关系的单方面评价。
跟她一起，什么话都可以说，她不会觉得我是个疯子，也不会不屑一顾的轻视我，这对于我而言，意义十分重大。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一个优点。
说来也怪，优点这东西，越是想刻意的显示出来，反而显露的不伦不类的。一旦放逐自由，不去刻意表现，反而时常会在不经意间从身体内弥漫开来。
“真正的优点跟气质是由内而外的，而不是由外而内刻意模仿或矫情做作的。”这是我那位老友的另一句名言。
很精辟，我不由的发自内心的赞道。
我跟他是初中的同学，在初中时期关系并不融洽，时常会发生一些摩擦，拳脚相向倒还不至于，但互相恶语相待倒还是多多少少的有过几次。
待初中毕业，我们又很巧合的到了同一所高中，在高中三年，我们的关系有所好转。当时他的家离我家很近，只有半里路的行程吧。他这个人十分的怪，我想或许是受到了他的影响吧，我慢慢的也被别人说成怪人。当然，只有女友没有这么说过――诚然在我心里你这个人是有些不同寻常，但说的话还不至于让我完全理解不了，可能是你看待世界的角度与别人不同吧。
老友叫振浩，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明明是中国人，却何苦非要起一个貌似韩国人的名字呢？他只是说好像祖上那一代是从韩国移居过来的，虽然家人的很多思想都与当地人同化了，但唯独名字这件事，祖上传下来的训条告诫有所要求。
“何苦呢？”我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没有必要。一开始这个名字时常被别人取笑，但是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凡事都能习惯的吧――村上说的。”他用脚踢开一块小石子，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慢慢的边走边说。
高中时期：
“对了。”振浩突然转身看向我，问道，“你好像对她有意思吧。”
“哪一个？”这个老套的笑话，每次都能让我们笑起来，这次也不例外。
他咧着嘴笑着说：“要是让她知道了你这么说，她能杀了你吧。”
“杀了我倒不至于，顶多也就是关进冰箱冷藏上几天的程度吧。”
我们又静静的走了几步，我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一时我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我多多少少能够了解你的感受。”
“这就叫做默契吧。”
“不过两个人太有默契了也不好。”
“不好？”我抬起头，有些好奇。
“当然了。比如就像咱两，如果太过于默契了，其不是没有话可以交流了吗？”
“怎么会呢。你可是一直很能臭屁的。”
“打个比方，你还没开口，我便说我知道。然后我再想说点什么，你又接口我知道了。那以后咱们还怎么交流。”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很恐怖的啊。”我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咱两要保持一定距离了。”
“恩，起码从东京到北京的距离。”
跟他能成为朋友，以至于成为好友，是我最意外的两件事情之一，另一件是遇见我的女友。


女友懒散的躺在床上，音响里流出温岚的歌曲《我全都相信》，微风吹动着窗帘，风铃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她拿起一个靠枕垫在身后，起身斜靠在床头望着我。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听这首歌？我实在搞不明白。”
“就像我为什么喜欢有你陪伴一样。”
“那你喜欢我那里呢？”
我思索了片刻，缓身走向她身旁，用手搂住她瘦弱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全部。”
看的出来，她很高兴，她眼中溜露出的神采是不可能骗人的。她正身坐了起来，斜靠在我肩膀，接着问道，“如果那一天，你敢负我。”
“就把我关冰箱里，关到过年。”
“这可太便宜你了。”
“那么你想怎么样。”
“把你杀死，然后我再跟着自杀，让别人也无法得到你。”
“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你怕了吗？怕的话，现在还有机会哦。”她一脸坏笑望着我，用手抚摸我的鼻梁。
“怕？我求之不得，天无棱才敢与你绝。”
她笑了笑，把手放进我的手掌，她的手很小，仿佛婴儿的手一般，使我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想要一生保护她的欲望。“我是认真的，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过。”
“傻瓜。”
――我全都相信，相信你说的每一句，每一句 我答应 我可以 我不会负你――温岚的歌声在屋内飘荡。
我闭上了眼，思绪自由的流淌。
从小，家庭的教育，使我明白了男人从小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的。逐渐长大，对于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几近乎苛刻的程度。
我的屋里除了一盏昏暗的台灯，一张床，一张书桌，剩下的便全是书，大量的书。
当时从国内古典名著读起，西游、红楼、水浒、三国、三言两拍、各类历史书籍、人物传记。
慢慢的，自己有了些零用钱，便时常在周日期间，跑去书店，选择自己喜欢的书买来看，当时还是以读古典书籍为主。
当时家里还有几本父亲买回来的国外名著：红与黑、三个火枪手、基督山伯爵。。。
某日闲来无事，便翻来看了看，没想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爱上了国外名著。
从那天起，国内名著便被我高筑楼阁了，我把家中各个角落搜寻了个边，把所有能找到的国外名著全部搬进了我那间小屋。
慢慢的，又开始接触哲学、心理学、经营管理学、经济学、励志学、以及逻辑思维方面的书籍了。
就这样，我在书的陪伴下，送走了青春年华，所幸的是一只很注意保护眼睛，视力虽然有些差但还不至于到非戴眼镜不可的地步。
大学毕业以后，便继承了家业，在玉山市的一个街角经营一家百货商店。虽然工作繁琐，但闲暇无事时，还可以抽空翻上两页。
我与女友便是从那里正式开始的。
那天，三年前夏季的一个下午，当时天很闷热，因周边杂草丛生，虫豸也特别的多，尤其是蚊子。我一边看着书，一边用手挠脸上的疙瘩。忽然间，感觉有人进店了博彩，我抬起头，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飘然进屋，正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我很是兴奋，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我刻意把书慢慢的放下，先默默的深呼吸了几口，调整好了情绪才问她要点什么。
虽然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不敢过于冒失，我眼睛盯着她脚下，没敢抬起头来仔细看她。
只听见她喊我的名字，“奎。”
我一愣，然后猛然抬起头来，是雨。
雨和我是高中时期的同学，我、振浩，还有雨在班中关系最要好。时常一起结伴出游，当然在那时，我们出去游玩的地方也无非是某个比较接近家的公园或者街边，那时我们三个人无忧无虑，从不顾及别人的目光放声大笑，美好的时光，而那段美好的岁月已被时光埋没，几乎所有的细节被时间剥夺，只剩下残骸般的一丝淡淡的感觉，感觉起来当时的岁月是那样的不真实，恍如隔世。
雨，笑着说，“我这是刚回国没几天，打听了好多人，才找到你。”
我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也没有等待我的话，继续自说自话开了，从她高中毕业以后、出国留学、在国外的艰辛生活、一直说到了国内。我都没有插口的余地。
等她一口气说完那么多以后，她才回过神来，抱歉似的望着我，“不好意思，见到你实在太兴奋了，所以就情不自禁的说了那么多。”
不要紧，我说。其实我很喜欢听说她，在她说话的时候，有一种感染力，能把周围的气氛带动起来，彷佛一种魔力。
“走，咱们出去走走吧。难得你回来了，不好好招待也太对不起老同学了。”
“可是，现在关店是不是早点了？”
“没事，现在是这个行业的淡季，学生们都放假了，最近又太热，他们都不喜欢在白天出来买东西的。宁可赖在家里。”
“好！”
我们相对笑着。
临走我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而她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把店铺关上。
“好了，一切都没问题了。我们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个安静点的地方。”
“嗯。”
就这样，我们隔着半人的距离，朝目的地走着。两人的胳膊不时友好的相碰。
天很热，蝉在树上骚动的叫嚣着，偶尔有鸟从树丛中飞出，一转眼又不是飞向了何处，天空上零零散散的飘着几朵云，点缀着。
一路就这样安静的走着，谁也没挑起话头来。
“到了。就是这里。”
她抬起头来，望着我指向的地方――这是一个小土丘的凸出平台，离地面不算很近，目测大概有三四米的高度，虽说是土丘，但是却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土丘平台处有一棵参天大树，树荫很大。
我们在树荫下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点的地方，我把从店里拿来的餐布铺好，我们把鞋脱掉整齐的放在一旁，坐在了上面。
我闭上了眼睛，迎着风，铺面而来，夹杂着草的清香。她也学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她对我说话，声音有些哽咽，“振浩的事，我是去年才知道的。”
“我当时一直没敢告诉你。”
“你应该告诉我的。”
“他不让，他临死时，让我保密。”
“所以，那时的明信片都是你替他寄来的了？”
“他临终时的委托，我别无选择。”我顿了一顿，继续说：“当然，我也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你那时是关键时期，怕影响到你，必经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论知道与否，这件事永远摆在哪里。”
她没有做声，肩膀轻微的上下抖动，抽啼声。
”还有我。”我轻轻的把她搂进怀里，不敢用力，彷佛一用心便把她折断了般小心。
她的眼泪滴在了我的左肩上，就这样，在三年前的夏日里，我们相拥着。


我睁开了双眼，望着在我身旁熟睡的女友，她恬静的面庞，身体随着呼吸起起落落。我慢慢的起身，望着她，在她的脸颊吻下。
“我永远不会让你失去我的。”

次年七月，也是在夏天，我跟女友举行了婚礼。
晚上，我们避开了亲属，跑到店铺旁的山丘，铺上一张已经泛旧了的餐巾，相拥在皎洁的月光下。
ps:如果这是命运，我想说我会妥协，只因为命运让我拥有了你。
[ 此贴被crczsk在2010-09-01 21:01文章转载 bet2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