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门外的“露天菜场要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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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门外直街，在很多老杭州的记忆里，就是一条古老而逼仄的小巷和巷中那几百米长的露天菜市场。

    这个“菜场”没有名字，名气却很大，老底子杭州人都知道，这里的菜价特别便宜。但它其实并不是一个正式的菜场，甚至曾被扣上“非法露天农贸集市”的帽子。

    很多杭州人都有在这里买菜的经历：蔬菜、肉类、海鲜河鲜、米面调料、水果炒货，应有尽有，踩一脚泥泞，这条拥挤热闹的小巷总让人觉得越走越长。

    但今天，这个“编外”菜场将正式开始整治，和大家说再见。

    记忆中的“望江门外菜担儿”，逢年过节杭州人都要来

    老底子杭州有“望江门外菜担儿”的说法，多年前，望江门外江涂田野，乡民以种菜为业，当时的人运菜大多通过望江门进城。

    望江门外直街的这个菜场，是从什么开始形成的，已经不可考。

    在这条街上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王阿姨说，她记忆中，这条街市一直都在，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菜场的规模一点点变大了。

    “我记得小时候过年，都要到这里买点肉、菜。”杭州市民王先生说，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物资匮乏，“有一年过年，我十来岁，凌晨一两点钟就起床了，骑了一辆破自行车去那里买一把韭芽，那时候，韭芽可是非常稀罕的。”

    此情此景，似乎有些像现在的勾庄农贸市场。

    王先生说，望江门外直街，在望江门外，早年算是“城外”很远的地方了，这里买菜不需要肉票、米票，菜便宜又新鲜，每逢过年过节都会来买点菜，对这个地方很有感情。“这几年每年正月里都会过来走走看看，拍一点照片。”

    昨天，他又过去走了走，偶然发现，这里要歇业了。“这么些年，给居民生活带来很多方便，但也的确存在环境脏乱、老屋危险、秩序杂乱等顽症。”

    鱼圆老板的鱼就从邻居家进，巷子里都是朋友

    昨天晚上六点半，钱报记者来到了望江门外直街“菜场”。这是一条宽约4米的窄巷子，地上凌乱地堆着垃圾。两边的矮房里灯光零星，有居民正摆菜上桌，大部分店铺已拉上卷闸门，残破的水泥墙上贴着写有“歇业”的封条，有些店铺老板则在清扫、收拾。

    刘大伯穿一件藏青色的长工作服，正在把高压锅端上煤气灶。“我今年七十多岁了，在这里住了七十多年了。”里屋住人，外面是售卖鱼圆和炸酥鱼的铺子，做了五六年。

    刘大伯早年开过饭店，做鱼圆的手艺很不错，杭州人喜欢一道菜叫清汤鱼圆，但鱼圆做法复杂，刘大伯用草鱼和包头鱼做的鱼圆很受欢迎，很多杭州人就来这里买，采荷、拱宸桥、滨江、转塘等地赶来的顾客都有。“生意还是不错的，夏天生意尤其好，清明、七月半，一天要用三百多斤鱼，四个人都忙不过来。”做鱼圆的鱼，就地取材，从隔壁的邻居家里买，“这家、那家，都是卖鱼的。”刘大伯顿了顿，点了一根烟，“现在都停了，要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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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对面那家，是卖蔬菜的，再过去，是卖鸡鸭的，对面那家，原来卖活鸡，后来不允许了，改行卖海产。

    一家家店铺和记者唠着，在刘大伯的述说里，这哪里是店家，简直一巷子都是朋友——他的脚边，一只黄灰色小猫正埋头啃鱼骨头。“是我们对门的猫，我这里有鱼骨头，就天天来吃。”

    隔壁的李大妈抱着小孙女走过来，她是河南人，已经在这里卖蔬菜十多年了。“不能开了，我们就只好回老家了。”

    “我们一家老小吃饭都靠这个店，这里歇业了，不知道到哪里去。”刘大伯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这里的菜买惯了，大妈的语气里都是舍不得

    巷口的一家炒货店，东西收了七七八八，留在门口只剩了装葵瓜子、碧根果的透明盒子。

    老板姓管，正坐在小矮桌前吃晚饭，喝一盅酒。老管是江苏人，这个炒货店开了十来年。“一家人都在这里，两个小孩也在望江门那边的学校读书了。”老管说，他这里的价格，会比外面便宜两块到五块，虽然赚不了什么钱，但维持一家人生活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外面房子难租，也不知道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巷口的几位大妈刚刚吃好晚饭，凑在一起聊天。王大妈告诉钱报记者，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三十多年。“在这里买菜买惯了，便宜、新鲜。比方说前几天过年，其他菜场青菜卖到十块一斤，这里就卖四五块。而且这里的人不会缺斤少两，一有少了，下次就没生意了。很多摊，我们都买熟了。”晚饭一桌菜，都是在这个“露天菜场”里买的，这以后，上哪里买新鲜便宜的菜呢？几位大妈的语气里，都是舍不得。

    钱报记者从杭州上城区紫阳街道了解到，望江路及望江门外直街已列入峰会重点整治项目，从今天开始，望江门外直街无证市场将正式进行整治。而该地，也被列入望南地区的拆迁改造。随着拆迁的推进，这个“编外菜场”会消失不见，但很多人对这条窄巷、这个“编外菜场”的记忆应该永远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