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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f.jf

悬疑小说连载:《皮下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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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7 21:10 | 显示全部楼层
 29
  黄色的灯光轻柔地洒满了整个卧室,罗子涵倚在温馨舒适的床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子,眼睛呆呆地看看那盏南瓜形状的灯。她双手在被面上温柔地摩娑着,仿佛在抚摸一个人的脸,渐渐的,眼睛便红润了。
  这床被子是母亲去年一针一线缝起来的,当时她还嘲笑母亲太老土:“随便到哪个商场,抖能买床好被子,你还费什么劲?”当时母亲只是笑笑,说:“闲着没事干,打发时间嘛!”
  至今想起来,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床头柜上放着母亲的照片,她伸手将照片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着,把相框紧紧地贴到胸前。她感到一阵寒意,但是她并没有把相框拿开,而是抱得更紧了,她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母亲。
  罗子涵和哥哥都是被母亲一手带大的,在兄妹俩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病去世了。十几年来,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们培养成材,没想到母亲却突然撒手人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罗子涵禁不住嘤嘤地啜泣起来,泪水洒到相框上,洒到了母亲的脸上。
  “你要坚强!”
  这是母亲遗书上的话!
  罗子涵拼命地擦干眼泪,止住哭,脸上露出一副坚毅的表情。
  就在这时候,同事罗桂云打来了电话。
  罗桂云说话一向很快,这次更是连珠炮一般:“子涵,你今天最后见冷建国是什么时候?他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刚才我去查房时,一个病人在喊跑了跑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点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是冷建国。你最后见冷建国是什么时候?”
  冷建国跑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这在康宁医院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一个精神病人跑出去将给社会造成多大的隐患啊!
  罗子涵坐直了身子,问道:“是刚刚发现的吗?”
  “是,就在刚才。”
  “他什么时候跑的?”
  “不知道啊,所以问下你,不知道你今天见过他没有。”
  “没有,今天我病人比较多,基本上一直待在诊室里。”
  “天啊,这可怎么办啊?”
  “他是怎么跑的?”
  “不知道啊!”
  “我马上到医院来!”
  “好,好。”
  放下电话,罗子涵便皱紧了眉头。
  冷建国失踪,实在是一件难办的事!他入院已经快有十年了,据说十年来,从没有人探视过他。问他有什么亲戚,他便罗列出一大堆的人名出来,有的人名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有的人名是市领导。再问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他便神秘地笑,不肯透露一个字。
  冷建国属于强迫型人格障碍的患者,这种人格障碍的患者,通常过于追求井然有序、完美和控制。冷建国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排大小,比如把病人按高低胖瘦排成一列,比如系纽扣时必须从上往下,绝不能做错一个程序,而且他不但这样要求自己,也这样要求其他病人。一次,罗子涵跟院长一起巡视病房,她走在了院长前面,就被冷建国打了一巴掌,还批评她站错了地方。
  同时他还被一种虚华型妄想性障碍所困扰。在罗子涵和大部分医生眼里,冷建国似乎总是把自己当成一位被赋予了超乎寻常的权力的领导。他动不动就喜欢叫人写检讨,凡是跟冷建国打过交道之后,同事们便会问:“今天又要写检讨吧?”
  冷建国一定是遭遇过什么重大事件,使他内心承受不了,于是一下子崩溃了。但是究竟是什么事件有这么大的威力,一直是个谜。不但这是个迷,就连冷建国入院都是一个迷。
  现在,冷建国跑了,该到哪儿去找呢?
  罗子涵穿好衣服,走出家门,冷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她赶紧钻进车里,点燃了火,驾车往医院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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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7 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30
  离开保安室之后,涂海涛和许洁便驱车直奔康宁医院。虽然知道冷建国不会在医院里,但他们还是要去问个清楚。尤其是冷建国种种怪异的行为,不断在涂海涛脑海中浮现,这种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与三名记者的死有什么关系?最关键的是,冷建国到底是什么人?
  一到康宁医院,两人便冲下车,跑进病区。
  刚进门,涂海涛便与罗子涵撞个满怀。
  罗子涵打着哈欠,精神憔悴,看到涂海涛,马上便笑了起来,开着玩笑说道:“哎哟,涂警官,这么晚来做咨询啊?”
  涂海涛说道:“罗医生,你在这里正好,我们来找个人。”
  “警察办案,找到我们这里来了?”罗子涵笑吟吟地问道。
  “是,我怀疑你们这里一个病人与三宗谋杀案有关。”
  “啊?”罗子涵惊讶地张大了嘴,“谁?”
  “冷建国!”
  “他?”罗子涵问道,“怎么会?”
  “他今天是不是跑出去了?”
  “是,”罗子涵说道,“不过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涂海涛疑惑地问道,“他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
  “一个精神病人跑出去,还知道回来吗?”
  “这个我们也觉得奇怪呢。”
  “我们想去看看冷建国。”
  罗子涵的困意已经全消了,带着涂海涛和许洁来到病房。
  冷建国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罗桂云医生和两个护士试图将他拉到床上睡觉,但是冷建国不停地摇头,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涂海涛蹲到冷建国面前,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冷建国惊恐万分地看着涂海涛,脸上渐渐泛起一个笑容,可是还没等那个笑容完全绽放出来,却突然消逝了,代之以一副极度惊恐的表情,嘴里咕哝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谁要杀你?”
  冷建国怔怔地看着涂海涛,然后目光向涂海涛身后搜索着,之后停留在罗子涵身上,接着便尖叫起来:“她,就是她,她要杀我!”
  罗子涵一怔,没想到这个疯子的疯病又加重了。
  涂海涛转身指着罗子涵问道:“她要杀你吗?”
  冷建国看看涂海涛,看看罗子涵,使劲地点点头:“是,她要杀我,还有她……”他伸出手指向许洁,“她……她也要杀我,”他的手指又指向了罗桂云,接着手指便点遍了屋内所有的人,“她,她,她……她们都要杀我!你要救救我!”冷建国紧紧地抓着涂海涛的胳膊。
  涂海涛问道:“她们为什么要杀你?”
  冷建国说道:“她们就是要杀我,她们要把我煮了熬汤喂狗,我就是狗,汪汪汪……”冷建国学起了狗叫。
  雪还在下。
  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冷建国的怪异的狗叫声,让每个人都直起鸡皮疙瘩。
  叫完之后,冷建国说道:“我迟到了,所以她们要杀我,我是狗,其实呢,我是领导,领导就是冒号,领导就是狗,狗也是领导。我写检讨,我愿意写检讨,只要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打死我也不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你看什么?”冷建国突然冷酷地看着涂海涛,然后阴狠地笑了起来,“你要写检讨,认识要深刻,彻底反思自己。”
  听着冷建国的胡言乱语,涂海涛觉得脑袋都快炸了,他断喝一声,打断了冷建国的喋喋不休:“朱建文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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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7 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听着冷建国的胡言乱语,涂海涛觉得脑袋都快炸了,他断喝一声,打断了冷建国的喋喋不休:“朱建文去哪儿了?”
  “朱建文?朱建文是谁?”冷建国痴痴地看着涂海涛。
  “你今天晚上去朱建文家里了。”
  “朱建文,朱建文……”冷建国恍然大悟般说道,“他写检讨去了。”
  涂海涛疑惑地看着他:“他为什么要写检讨?”
  冷建国嘿嘿地笑了:“他犯错误了!”
  “什么错误?”
  “呵呵,你们不懂,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罗子涵走上前来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冷建国突然浑身痉挛,又大呼小叫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写检讨,我写检讨,认识深刻,认识深刻……”
  涂海涛叹口气站了起来,问道:“冷建国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可是个谜!”罗桂云说道。
  “谜?”
  “冷建国入院快十年了吧,”罗桂云说道,“当年他是派出所送到我们这里来的。”
  “派出所?”
  “他在一家超市里捣乱,把超市里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把整个货架都推倒了,说人家摆放的位置不对,他要重新摆起来。超市的保安上前劝阻,他便疯了一样动手打人。超市打了报警电话,派出所的人把他抓走了。抓他的时候,他还教育警察,说领导应该走前面,这是规矩。抓回去之后,派出所觉得他不是个正常人,就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他没有家人?”
  “不知道,也许没有,总之没有联系上,”罗桂云说道,“问过他好多次,他总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既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工作,在哪个单位或者公司工作。”
  “入院以后,他还有什么异常吗?有没有攻击行为?”
  “其实他算是老实的,他脑子里似乎总是在追求完美,一切事情都必须规规矩矩的,比如我们现在查房都特别规矩,主任医师走前面、副主任医师走后面,护士长走前面,护士走后面。如果不这样,他就要大发雷霆,就要让我们写检查,”罗桂云笑了起来,“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病人,攻击行为并不多,偶尔有,也是因为哪个病人破坏了他心目中的规则。”
  “他今天晚上回来是一个人回来的?”
  “是,当时我们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找他,谁知道他就溜溜达达地回来了。”
  涂海涛看了看冷建国,冷建国在傻傻地笑。
  涂海涛问道:“他回来后,没有换过衣服吧?”
  “没有,”罗桂云问道,“怎么了?”
  涂海涛没有应声,回头看了看许洁,四目相视,双方便都明白了没换衣服意味着什么。冷建国身上没有血迹,朱建文应该还活着。
  涂海涛、许洁和罗子涵一起走出了康宁医院,夜已经很深了,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北风冷冷地吹来,许洁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涂海涛忙将风衣脱下来,递给许洁:“赶快穿上!”
  许洁推辞着:“我不冷!”
  “最烦你们女人罗嗦,穿上!”涂海涛命令道。
  许洁笑了笑,说声谢谢,将风衣披上。
  罗子涵微微笑了笑:“涂警官,你的胳膊还没好啊!”
  “大概好不了了吧!”
  “什么时候有空再来找我。”
  涂海涛笑道:“又要跟我讲我受到什么创伤?”
  “就算交个朋友嘛!随便聊聊有什么不可以?”
  “好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从康宁医院出来,涂海涛和许洁直奔朱建文家。
  也许正是朱建文把冷建国送回了康宁医院。可是朱建文为什么没有露面呢?今天晚上的疑点一个接一个,涂海涛的大脑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快速地处理着纷至沓来的各种信息。即便如此,他还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天地间茫茫一片,在灯光的照射下,漫天雪花就像群魔乱舞。
  这样一个雪夜,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恐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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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7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31
  关好你的门,关好你的门……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朱建文开着车,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杞人忧天。
  冷建国原来发疯了!他“失踪”已经十多年了,他刚失踪那会儿,大伙都以为他故意跟大家断绝了联系,原来是住进了精神病院。今天晚上,要不是他穿着那身病号服,朱建文肯定想不到冷建国是个病人!
  他更想不通的是,冷建国十年不见,却突然在一个寒冷的雪夜,跑到自己面前,喊着:“救救我!”
  当时冷建国一头冲进了房间,回身重重地将门关上,接着一把抓住朱建文,直视着他的眼睛,几乎是哀求一样说道:“朱建文,你要救救我!”
  朱建文被他吓呆了,愣怔了一会儿,便把冷建国让进门,让他在沙发上坐下,问道:“老冷啊,你这十多年时间,到哪儿混啦?也不跟兄弟们说一下?”
  冷建国却不回答朱建文的问题,紧张地打量着房间,然后哀求道:“救救我!”
  “怎么了?”
  “谁?”
  “每个人都想杀我!”
  朱建文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心直钻到心脏里,他禁不住浑身打个寒颤,问道:“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犯错误了啊!”
  “你什么时候犯错误了?”
  “昨天啊,我迟到了!”
  这时候,朱建文才意识到,冷建国已经疯了。他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他犯的错误,是十年前的事了,但是在冷建国的记忆里,却是在昨天。朱建文问道:“这些年,你都在哪儿?”
  冷建国还是惊恐地哀求着:“朱建文,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怎么救你?”
  “你……你……你救救我……你帮我写检讨……你给我求情……”
  “好好好,我一定帮你。”
  “你跟他们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说。”
  “好的,好的。”
  ……
  朱建文开着车,想着刚才冷建国那副惊恐的表情,他实在想不通,那么一件小事,怎么会把一个人刺激成这个样子?冷建国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太差了?可是想想自己,他又实在能体会到冷建国心中的苦,兔死狐悲,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冷建国在朱建文家坐了一会儿之后,又突然站起身,说道:“不行,我得回去,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他们会杀了我喂狗!”
  朱建文挽留冷建国在家住一宿,但是冷建国越来越惊恐了,说杀手随时会来要他的命!这种惊恐迅速传染给朱建文,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他问冷建国住在哪儿,冷建国说了半天,他才想到应该是康宁医院!他开车将冷建国送回康宁医院。冷建国执意不让朱建文在医院门口停车,他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说道:“别被他们发现!”
  朱建文无奈地笑笑,将车停下,放冷建国下车。看着他走进了医院大门,这才重新上路,驱车回家,心中一直充满了对一个老同事的惋惜。
  忙活了大半夜,朱建文已经犯困了。
  可是等到走到家门口时,他困意顿消。
  关好你的门!
  但是房门却开着。
  他记得自己是关好了门才离开的啊。
  难道遭贼了?
  如果真的只是遭贼就好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根血淋淋的舌头和喉管,还有那张诅咒一般的字条:关好你的门!
  可是现在,门却是开着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家门,随手将门关上,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门旁有一把铁质的雨伞,他随手拿起来,慢慢地走进客厅,客厅还是像走前一样,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他穿过屋内走廊,将每个房间的门都打开,将每个房间的灯都点亮,甚至厕所也不放过……什么异常都没有!
  这让朱建文越发感到恐惧!
  如果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那就证明是小偷来过!
  如果是小偷来过,那该多好!
  朱建文的目光停留在卧室内一排立式的衣柜里。
  那一排衣柜足够高,也足够宽,足以装下好几个人!
  他冲着衣柜大喊一声:“出来!”
  根本没人回应,朱建文的喊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那样诡异,他自己都被这声大叫吓坏了。
  也许是窗缝里透进来一丝冷风,吹得衣柜的门微微地抖。
  也许那里面真的藏着人,藏着那个变态的杀手!
  朱建文缓缓地走到衣柜前,右手抡着伞,左手一下子把门打开,右手的伞同时急如星雨地击打下去。
  衣柜里的衣服被他打得掉了满地。
  他又打开另外几扇门,把所有的衣服都打落在地,这才长长地喘口气,将铁伞丢到了床边。可是刚刚喘了几口气,门铃声突然急骤地响起来,他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这个时候,谁会上门呢?
  那根血淋淋的舌头再次浮现到脑海里。
  他重新拿起铁伞,走到门前,问道:“谁啊?”
  门外没人说话,但是门铃声还在继续响着。
  朱建文牢牢地把着伞,走到门前,眼睛凑到猫眼上,往外看去。
  门前走廊空无一人!
  难道是幻听?
  朱建文刚想转身,门铃声突然再次大作!
  朱建文猛的凑近猫眼,却看到一张慌乱的脸。
  朱建文长长地喘口粗气,骂道:“半夜三更的,搞什么鬼?”
  说着,将房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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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7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32
  许洁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一天实在是够累的,东奔西跑,一刻也没闲着。涂海涛看看她,说道:“许记者,辛苦你了!”
  “没事!能跟涂警官一起办案,是我的荣幸啊!说实话,以前有记者跟你们一起办案的吗?”
  涂海涛笑笑:“别说我们,就是全国全世界也是绝无仅有啊!”
  “那敢情好,到时候我把这段经历写下来,说不定还能得个中国新闻奖呢!”
  “得先把案子破了,你那奖才有着落。”
  “怎么?涂警官没信心呢?”
  “你不要一口一个涂警官好不好?叫我海涛吧,大勇一直这样叫我的。”
  “哈哈,好啊,海涛警官!”
  “哎!又来,”涂海涛笑笑说道,“其实,这个案子,我是越来越没底了。我们仿佛被凶手牵着鼻子跑来跑去。”
  “我对你有信心?”
  “是吗?”
  “是,游戏才刚刚开始!”
  说着话,许洁开车到了朱建文家楼下。二人下了车,便急匆匆地乘坐电梯上了14楼。
  朱建文的门还是敞开着,许洁禁不住说道:“难道他还没回来?”
  同样的疑问也在涂海涛的心中缠绕不休,难道送冷建国回医院的不是朱建文?难道冷建国把朱建文杀了之后回到医院?可是冷建国身上没有血迹啊!
  两人走进屋里,打量一下房间,一切跟先前来过时一样。
  朱建文没有回来。
  这时,涂海涛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严霜打来的。
  “老涂,没睡吧?希望没打扰你!”
  “哪有心思睡觉啊?”
  “我刚才对武林风做了尸检,发现跟其他两具不太一样。”
  “不一样?不都是被拔舌割喉了吗?”
  “不一样,武林风是死了之后被拔舌割喉的。”
  “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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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7 21:13 | 显示全部楼层
 33
  许洁开着车再次钻进了黑暗的雪夜。
  涂海涛说道:“青霉素这种药好像不能随便卖的吧?”
  许洁目视前方,说道:“很多人对青霉素过敏,严重的会休克死亡,所以注射青霉素必须在医院里进行,一旦过敏,可以及时抢救。《药典临床用药须知》还对青霉素的皮试做了详细说明,更换同类药物或者不同批号或者停药3天以上,必须重新做皮内实验。而使用青霉素的医疗机构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和资质,药店就更不可能卖这种药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当过医生?”
  许洁笑笑说道:“我是记者嘛!”
  “既然这种药不能轻易买到,那凶手是从哪儿买来的药呢?”
  “也许不用买呢?”许洁反问道。
  “什么意思?”
  “如果凶手就是医生,拿点青霉素出来,不是很容易的吗?”
  “这种药难道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
  “毕竟不是氰化钾,不是吗啡,管得没那么严的。”
  涂海涛看着许洁越发冷峻的面孔,问道:“你是不是怀疑上谁了?”
  许洁又是一笑,笑容里带着寒冷:“任何人都是怀疑对象嘛!”
  “谁?”
  “你家有电脑吗?”
  “有!”
  “上网给你找一条新闻看看。”
  ……
  许洁跟着涂海涛走进屋,顿时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许洁叹道:“总算暖和了,冻了一晚上了。”
  “我们这里24小时供暖。”
  屋内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照片,不用说就知道是涂海涛老婆的照片,有的是单人照,有的是跟涂海涛的合影。许洁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看去,不禁啧啧称赞:“海涛,你老婆真是标致啊!不错,有眼光!”
  “我结婚时,同事都说我艳福不浅,”涂海涛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这些照片谁拍的?”
  “老婆的单人照当然都是我拍的啦!”
  “拍的不错嘛!”
  “跟着大勇耳濡目染的,也该学他点本领吧!”
  突然说起大勇,两个人同时沉默了,彼此对望一眼,又无奈地转过头。
  涂海涛说道:“我去把电脑打开,你该把包袱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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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7 21:13 | 显示全部楼层
涂海涛说道:“我去把电脑打开,你该把包袱抖出来了!”
  许洁笑道:“即便抖出来,我们今天晚上不会还要去抓人吧?累死我了,我可得休息一下。你家有没有吃的?”
  “有,方便面。”
  厨房的地上摆着两箱方便面,还散落着几十个方便面的包装纸。
  许洁啧啧叹道:“搞得跟猪窝似的,你老婆回来不气死才怪!”
  涂海涛笑了:“我老婆说了,男人不能太利索了,否则就没男人味儿。”
  “哈哈,你俩有意思!”许洁说,“你把电脑打开,我来煮面!”
  许洁将面放到锅里之后,实在无法忍受厨房里乱糟糟的景象,把垃圾全部清理出去。然后盛了两碗面,放到餐桌上,大声叫道:“吃面啦!”
  涂海涛慌里慌张地跑出来,疑惑地看看许洁,又看看四周,说道:“奇怪,我刚才怎么听着是我老婆叫我?”
  “哈哈,你是不是想老婆想疯了?”
  涂海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分明把许洁当成老婆了,不禁脸红了,赶紧端起一碗面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许洁问道:“你老婆什么时候回来啊?”
  “谁知道呢?打她电话也不接!”
  “你们不会在闹离婚吧?”
  “离婚?开玩笑!我跟我老婆是八百竿子都打不散的。”
  许洁端着碗,站在客厅里,边吃边打量:“你家装修很漂亮啊!”
  “我老婆设计的!”
  “她做设计?”
  “不是,她就是凭感觉!”
  “真是个艺术家啊!”许洁赞道,“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
  “可以,”涂海涛放下面碗站起身来,“我带你看看。这套房子装修好多年了,但是一直就没觉得落伍!”
  “嗯,很大气!”
  “厨房、客厅都看了,到这面来,这里是主卧室……”
  许洁走进主卧室,床头一张巨幅的结婚照马上吸引了她的眼球,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赞道:“郎才女貌啊!”
  “才子配佳人!”
  “哈哈,你可一点不谦虚!”
  “我这人实在嘛!”
  许洁退出主卧室,指着一个房间问道:“这是书房?”
  “是!”
  书房里电脑已经打开了,许洁说道:“书房装修很儒雅啊!”
  涂海涛又打开一扇门,顺便开了灯:“这里是婴儿房!”
  “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
  “明年吧!”
  “今晚不走了,我就睡这里了,”许洁退出婴儿房,又指着一扇紧锁的门。“这是什么房间?”
  “这个就不用看了,”涂海涛有点扭捏地说道。
  许洁笑了,说道:“哦,涂警官还有秘密!”
  “不是,不是,”涂海涛突然紧张起来,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进这个房间?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要进去。这个房间为什么不能进呢?他刚想打开房门让许洁参观,可是右臂突然又颤抖起来,紧接着便头痛欲裂,眼前金星直冒,冷汗爬满了全身。
  许洁见状,赶紧扶住了涂海涛,将他搀扶到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喝了,涂海涛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右臂不再颤抖。
  许洁笑道:“你的秘密,我不看就行了嘛!干嘛这么紧张?”
  “不是,不是,我……”
  “好了,好了,我去把那条新闻找出来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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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7 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许洁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视台的网页,搜索出一篇新闻,说道:“看,就是这篇!”
  涂海涛凑近屏幕,仔细地看起来,通栏大标题非常醒目:《800万天价医疗费的背后》,他说道:“乖乖,得的什么病?竟然要花800万!”
  许洁吃惊地看了看涂海涛:“这个新闻你不知道?今年年初最轰动的新闻就是这个了。”
  “是吗?”
  “涂警官,你都干嘛去了?天天办案啊?”
  “我都干嘛去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涂海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我干嘛了?我都做了些什么?”涂海涛发现自己对一年来的事情竟然完全忘记了,记忆就是像一条长河,但是这条长河的中间一段却突然干涸了,消失了。涂海涛感到一阵恐慌,心里一阵恶心,然后右臂又开始轻微地颤抖。他脸色发白,头晕目眩,许洁见状,赶紧站起来说道:“是不是今天太累了?要不明天再看吧!”
  涂海涛摆摆左手:“不用,没事!”
  许洁让涂海涛坐在椅子上,自己站在身后。
  涂海涛操作着鼠标,浏览了一下新闻内容,这条新闻是武林风做的。
  武林风披露的内幕让他吃惊不小。
  一位孙姓患者住院三个月,花了800万。光是专家会诊,就是两百多万,其中一个专家的会诊费竟然高达20万。输氧费用按小时计算,一天计25小时。更夸张的是,每天给病人输血90多次,9000多毫升,相当于给病人换两次血,还有一天注射盐水106瓶。住院三个月血糖检查就800多次,相当于每天检查9次。
  武林风看完这篇报道之后问道:“这么大的事报出来,肯定要处分一批人吧?”
  “这篇新闻是武林风最先挖出来的,用偷拍机去医院拍摄。报道之后,全市的媒体都开始关注这件事。后来闹得很大,中央都派人下来调查了。最后,主治医师被开除!”
  “只开除了一个医生?”
  “是。”
  “叫什么?”
  “沈雯婷。”
  “八百万只开除一个主治医生?”涂海涛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我们最开始也以为院长都会跟着下台,但是后来出来这样一个结果,我们都很惊讶!”
  “你觉得一个主治医生,有这个胆量开出这么昂贵的药方吗?她有胆量一天给病人注射106瓶盐水吗?”
  “可是,她毕竟已经做了。”
  “我怀疑她只是一个替死鬼,真正的黑手还藏在幕后。”
  “涂警官,你准备给这个立案?”
  涂海涛笑了笑:“一起办了也行。”
  许洁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休息吧!明天还要陪着我们的神探去破案呢!”
  
  许洁睡在婴儿房里。婴儿房布置得非常温馨,墙上贴满了孙悟空、猪八戒、米老鼠、唐老鸭、葫芦兄弟、奥特曼的卡通图像。
  实在太累了,许洁关上灯,很快就沉入了梦乡。可是她睡的并不好,几天来的各种影像杂七杂八地纷至沓来,仿佛像放映电影一样,一遍遍在脑海里过。尤其是朱建文家敞开的大门,最是挥之不去。他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关门?
  正在许洁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传来阵阵隐隐约约的哭声。
  许洁困顿不堪,实在不愿去理会哭声从何处传来,可是那哭声却分明就在身边。她坚持着睁开眼睛,打开灯,看看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听到了清晰的哭声。
  是一个男人的哭声。
  是涂海涛的哭声。
  涂海涛在隔壁哭,就是那间神秘的、他不愿意开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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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7 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许洁瞪着天花板,不知道该怎么做。是装作不知道,还是过去安慰一下他?
  涂海涛的哭声越来越悲伤了,在哭声中,还夹杂着一两句含糊不清的话:“朱玉,我爱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你……不要走,我好……想你啊!”
  许洁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难道涂海涛的老婆半夜三更突然回来了?那她为什么又要走?难道是因为我睡在这里让她误会了?
  不行!我得去解释一下。
  许洁忙披了一件衣服,走出房间,一转身却迎面看到涂海涛刚从隔壁房间走出来。
  许洁问道:“怎么回事啊?”
  涂海涛似乎没有听到许洁的问话,眼睛是睁开的,但是那里面却没有光彩。
  难道是梦游?
  更让许洁吃惊的是,涂海涛走出来之后,用右手将门关上,然后锁上。
  涂海涛的胳膊竟然好了!
  涂海涛用那只许久不用的右手,拿着钥匙,藏在了房间门口的布垫下面。
  许洁惊喜地说道:“海涛,你的手好了!”
  涂海涛还是没有理她,却突然面向许洁,呵呵地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涂海涛是看着许洁的,但是许洁却感到涂海涛的焦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涂海涛根本就没有看她!许洁突然感到不寒而栗,她木木地站在当地,一动不敢动,甚至大声喘气的勇气都没有。
  涂海涛的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那种笑容也充满了恐惧的力量!
  终于,涂海涛扭转身,朝自己卧室走去。
  许洁终于出了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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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7 21:15 | 显示全部楼层
早晨,许洁被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听到涂海涛在门外叫:“大记者,该起床啦!”
  许洁走出卧室,经过那间神秘的房间时,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紧锁的房门,当她发现涂海涛正在瞪着她看时,心中一阵慌乱,赶紧走到卫生间洗漱,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鬼影一样在她脑海前不停地重放。
  涂海涛到底怎么了?
  两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摆在餐桌上,许洁不禁赞了一句:“做方便面的手艺不错啊!”
  “实践出真知嘛!”
  涂海涛的右臂还是僵硬地垂在身旁,许洁不禁疑惑道:“你的胳膊不是好了吗?”
  涂海涛更加疑惑:“没有啊,都好几天了,一直这样!”
  “昨天晚上不是好了吗?”
  涂海涛盯着许洁看了半天,接着便放声大笑起来:“你肯定是在做梦。”
  涂海涛的笑声让许洁毛骨悚然,她讪讪地笑笑:“也许是吧!”
  吃完面后,两人驱车前往市人民医院。
  许洁说:“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为什么这么说?”
  “大勇的死,我们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可能报道什么负面新闻得罪了人,于是一个个去排查。可是我们否定了这种可能,而现在,武林风的死,我的第一反应还是这样。可能我们又要无功而返了。”
  “有疑点,我们就要去查。做警察的,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对象。”
  许洁笑了:“每个人都是嫌疑人?”
  “是。”
  “你看我像不像?”
  涂海涛看了看许洁说道:“像!但是暂时还没发现你的作案动机。”
  说着话,两个人来到了市人民医院,找到了院长办公室。
  人民医院的院长叫余伯韬,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头花白头发。
  涂海涛向他出示了警察证之后,余伯韬有点纳闷:“什么事?”
  “我们要找沈雯婷医生。”
  余伯韬盯着涂海涛看了半天,说道:“来来来,先进来坐。”
  涂海涛和许洁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办公室很宽敞,窗口摆着一棵粗壮的发财树,门口摆着一盆郁郁葱葱的金钱树,办公桌上还有一盆观音竹。
  二人坐下之后,余伯韬招呼人看茶,然后问道:“几个月前,沈雯婷就被开除了。”
  “医院应该还有她的联系方法吧?”
  余伯韬警惕地看了看涂海涛,问道:“不知道涂警官找沈雯婷有什么事?”
  “我们怀疑她与一宗谋杀案有关。”
  余伯韬松了一口气,问道:“什么时候的谋杀案?”
  “昨天晚上!”
  “那不可能,”余伯韬断然说道,“沈雯婷早就死了!”
  “死了?”
  “几个月前自杀了。”
  “自杀?为什么?”
  “就是前几个月,媒体一直炒作的嘛!天价医疗案,她就是主角,后来受不了刺激,就自杀了!”
  许洁插嘴问道:“她是在开除之后自杀的?”
  “总不能自杀之后,我们再开除她吧?”余伯韬面带嘲讽地说道。
  许洁却不以为忤:“既然这样,她受刺激就不能单单怪在媒体头上,院方应该也有责任。”
  余伯韬看了看许洁,搞不懂这个警察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这又不是辩论媒体是好是坏!于是说道:“她搞出那么大的事,我们医院当然要开除她!否则民愤难平啊!”
  许洁说道:“我看了新闻,上次那件事情,好像医院只处分了沈雯婷一个人。”
  “是。因为她是主治医生!”
  “一个主治医生就能整出800万的医疗费,是不是说明医院的监管不到位?”
  余伯韬愣了半晌,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女警官,怎么像记者一样!哈哈,你们到底是来查谋杀案的,还是来查我们医疗费用的?”
  涂海涛说道:“也许你们医院的天价医疗费和谋杀案有直接关系。”
  “怎么说?”
  许洁说道:“武林风这个名字,你该熟悉吧?”
  “小武啊!熟悉——”余伯韬尾音拖得很重,“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啊,天价医疗费就是他捅出来的!”
  “他昨天被人杀了!”许洁说道。
  “啊?”余伯韬惊得坐直了身子。
  “凶手给他注射了青霉素,”涂海涛说道,“我想这种药应该不是随便就可以买到的!”
  余伯韬有点结巴地问道:“你怀疑我们医院?”
  许洁说道:“我们怀疑所有人。”
  余伯韬镇定了一会儿说:“笑话,怀疑所有人!舆论监督,我们是欢迎的嘛!犯不着去杀人啊!”
  涂海涛问道:“天价医疗费一案,除了沈雯婷,还有谁被处分过?”
  “没有,”余伯韬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们一直怀疑,八百万的医疗费,一个医生怎么能做得出来?难道没有同谋?”
  余伯韬的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珠:“涂警官,如果你们是来追查医疗费一案的话,那我告诉你,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几个月前,我们已经被调查得焦头烂额了,能不能放过我们,不要不依不挠的好不好?”
  “余院长不要紧张嘛!”
  “我不是紧张,我是感到烦!”
  “沈雯婷有没有亲人?”
  “听说有个女儿,还有个儿子,”余伯韬缓了一口气。
  “住在哪儿?”
  “听说她儿子在上海一所大学心理学系当教授,女儿就在本市,但是不知道住哪儿。”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从来没问过。”
  涂海涛还想追问几个问题,这时候许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周文轩打来的。
  “许洁,你们昨天是不是去找过朱主任了?”
  “是啊,但是没找到人。”
  “他今天没来上班,早晨开会时,台长到处找他找不到人。我怕他出事,因为他昨天收到了那个纸条……”
  “我知道了!”许洁放下电话,对涂海涛说道,“朱建文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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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7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JF继续啊?:emo68ww :emo68ww
完了,都上瘾了:emo66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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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8 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等者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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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8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36
  听到朱建文失踪了,涂海涛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意,难道又要多出一具尸体?这么多天过去了,竟然一点眉目都没有!
  他们离开了人民医院,便直奔康宁医院而去。
  冷建国实在太可疑了!
  冷建国昨天晚上出现在朱建文家里,难道仅仅是巧合?
  坐在车上,涂海涛却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武林风的死跟天价医疗费有关的话,那朱建文的失踪又怎么解释呢?”
  许洁说道:“我记得天价医疗费的新闻报道出来之后,朱主任开会时还得意地说,很多人向他求情不要播了,他没有答应!这个解释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呢?”
  “那大勇和冯鑫呢?”涂海涛追问道。
  “这两人跟这条新闻可一点关系都没有,”许洁也是一脸的困惑。
  涂海涛颓然坐倒在座位上,眼睛无助地看着窗外的景象。又是一个化雪天,马路上随处可见扫雪的人们,随处可见玩雪的人们。他不禁又想起了和大勇打雪仗的情景,想起了第一次遇到老婆的情景。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吧?想着老婆,涂海涛嘴角便泛起一丝笑容。老婆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有时候撒撒娇,有时候闹点别扭,有时候又像一个大人一样教训自己:“袜子穿了几天啦?也不知道换!”
  康宁医院门口冷冷清清。这个医院平时都很少有人光顾,何况这样一个寒冷的雪天。两人下车后,踩着积雪走到医院。
  刚进门,却见周文轩从病区了急促地走了出来,见到两人,周文轩有点慌乱。
  许洁早就叫了起来:“周文轩,你怎么在这?”
  “我……我……”
  许洁笑了起来:“你不会有什么心理问题吧?”
  “没有,没有,”周文轩讪讪地笑道,“我来看一个朋友。诶,你们干嘛来了?”
  涂海涛说道:“我们也是来看一个朋友。”
  “那好,你们忙,我先走了,”周文轩说完便匆匆地走开了。
  涂海涛叫道:“等等!”
  周文轩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涂海涛问道:“你们有没有给朱建文的朋友打过电话?”
  “没有,我们哪儿知道朱主任有些什么朋友?”
  涂海涛想了想说道:“回去跟你同事们说一下,最近小心一点儿!”
  周文轩答应着,匆匆地离开了。
  涂海涛问许洁:“他有什么朋友在这里?”
  “我哪儿知道?”
  二人说着话,来到了罗子涵的办公室。
  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答应。二人以为罗子涵不在,正准备离开,罗子涵却打开了门,见是涂海涛和许洁马上便洋溢出笑脸:“今天,怎么带着朋友一起来做咨询啊?”
  “罗医生,今天我的身份可不是你的病人,我是来调查冷建国的。不知道他今天的精神状态怎么样了?”
  “他的病情又恶化了,现在又多了一种症状!”
  “什么症状?”
  “以前是强迫型人格障碍和虚华型妄想性障碍,现在又多了一种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偏执?”涂海涛问道。
  “心理学里的偏执跟佛教的偏执不一样,佛教讲,断除烦恼是脱俗之始,克除偏执是入圣之门。但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并不是认识片面那么简单,而是相对持续的妄想或者幻觉,妄想的范围从一大堆混乱的、模糊的怀疑到想象出来一套设计精密的阴谋系统,认为全世界的人都要迫害他,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像冷建国昨天的表现你们也看到了,他觉得每个人都要杀他!除了那些精神病人,他不相信任何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
  涂海涛问道:“你以前讲到过重大应激事件可以导致人的某种心理障碍,冷建国会不会也遭遇到这种重大事件了?”
  “有可能,但是我们不清楚,从他昨晚逃跑到回来这段时间,我们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许洁突然插话问道:“依你刚才的说法,判定一个人是不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就要看有没有持续的妄想和幻觉了?”
  “是。”
  许洁犹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在去病房的路上,涂海涛说道,“还有个事顺便问一下。”
  “什么事?”
  “刚才我们进来时,遇到了一个电视台的记者……”
  “你是说周文轩?”
  “是。”
  “他是我的一个病人,”罗子涵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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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8 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是我的一个病人,”罗子涵淡淡地说道。
  许洁追问道:“他得了什么病啊?”
  罗子涵看着许洁紧张关切的样子,不禁笑了:“不要以为来看心理医生的,全是变态、精神病。其实,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心理障碍,有的明显一些,有的藏的深一些。每个人都需要经常做一下心理咨询,这样可以放松自己,缓解压力。”
  许洁问道:“那他有什么心理压力啊?”
  “这个我可不能说,”罗子涵笑道,“为病人保守秘密,这是我们的职业道德。”罗子涵说着,看了看涂海涛。
  说着话,三人已经来到了病房门外。
  透过窗玻璃,涂海涛看到十几个病人正围成一个半圈,专心致志地聆听着冷建国的“训话”。
  冷建国站在半圈的中央,背着手,虎着脸,双目炯炯有神,说话抑扬顿挫:“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要遵守纪律,纪律!纪律是什么?纪律就是阎王叫你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纪律就是不迟到、不早退、只帮忙、不添乱!”
  这时,冷建国看到了门外站的人,便大声说道:“这几个人,就是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会议开始这么久了,还在外面瞎溜达,我们的新闻事业迟早要毁在这种人手里!”
  涂海涛听着,小声对许洁说道:“这人好像是你同行啊!”
  “看他大义凛然的样子,何止是我同行,简直就是我的老领导!”
  这时,一个护士拖着药盘子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男医生,跟罗子涵打个招呼,便推门走进了病房;涂海涛等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护士喊着:“吃点心啦!”
  有的病人轰一声围了过来,有的病人则惊恐地看着护士,仿佛看着魔鬼,还有的干脆躲到了桌子底下。
  冷建国一看到护士走进来,便兴高采烈地凑到跟前,说道:“我喜欢吃点心!”说罢拿起一粒红色药丸一粒蓝色药丸,塞到嘴里,一仰头吞了进去。
  两个男医生则去抓几个不听话的病人,逼着他们把点心吃了。
  冷建国凑到涂海涛跟前仔细看了看,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见过你!”
  “在哪儿?”涂海涛问道。
  冷建国想了想,然后嘿嘿地笑了:“你逗我玩,哈哈哈!”
  “朱建文去哪儿了?”涂海涛直盯着冷建国的眼睛问道。
  “嘿嘿嘿嘿,他写检查去了。”
  “写什么检查?”
  “我告诉你,”冷建国凑到涂海涛耳边,小声说道,“因为他迟到了。”
  “什么时候?”
  “嘿嘿嘿嘿,”冷建国得意地笑着,然后看了看罗子涵,看了看其他医生和护士,说道,“你是警察,对不对?”
  “是!”
  “哈哈哈,我没猜错!哈哈哈,”冷建国几乎得意忘形了,他突然又凑到涂海涛耳边说道,“我单独跟你讲!”
  涂海涛犹豫了一下,说道:“好!”
  涂海涛要求罗子涵、许洁以及另外的医生护士全部离开病房。
  罗子涵说道:“涂警官,很多精神病人是有攻击性的,把你单独留在病房里,不符合我们的规定。”
  涂海涛看了看罗子涵,说道:“给我们安排一个会议室。”
  罗子涵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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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8 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子涵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
  会议室离病房不远,一出病房的门,冷建国顿时来了精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冽的新鲜空气,然后看了看众人,脸色便越发严峻起来:“你们像什么话?罗医生,人家是教授,应该走在最前面,你们两个医生什么级别?还凑到前面来了!还有你一个小护士,一点规矩都不,到后面去!”
  许洁听着冷建国的话,不禁笑了,冷建国说的看上去是疯话,其实一点都不疯。他说的,句句是事实啊!
  众人按照冷建国的指点,排好了队。他走在最前面,之后是涂海涛,之后是罗子涵,之后是许洁,最后是两个医生和护士。
  进了会议室,罗子涵等人想跟着进来,谁知道冷建国等涂海涛一进门,就把房门紧紧锁上了!
  涂海涛惊愕地看着他!
  冷建国冷笑着,露出阴森森的牙齿,然后张大嘴巴,将手指伸向喉咙深处!
  涂海涛惊呆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见,冷建国开始呕吐,他吐出了刚刚吃下去的两粒药丸。
  涂海涛惊讶地看着他,只见他捡起两粒药丸,对涂海涛说道:“看,这里所有的人都想整死我,我不就是迟到一次吗?犯不着杀人灭口吧?”
  “这是给你治疗的药物,”涂海涛说道。
  冷建国冷笑着,说道:“我偷听到他们说的话了,这两种药是氯氮平和酚噻秦。”
  “这不是给你治疗吗?”
  “嘿嘿嘿嘿,我告诉你吧,酚噻秦会把人变成僵尸,氯氮平使粒性白血球缺乏,这是一种很可怕的血液疾病!哼哼,他们就是想致我于死地!”
  涂海涛想起了罗子涵的话,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会认为全世界的人都要迫害他。他想不能跟冷建国一直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他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昨天去找过朱建文了?”
  “朱建文?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是,他是电视台新闻中心主任!”
  “你昨天找过他了?”
  “好像是吧,我记不太清了!”
  “你有没有杀他?”
  冷建国惊讶地看着涂海涛,接着惊讶慢慢变成了惊喜,他拉着涂海涛的胳膊,说道:“你也知道有人要杀我们?”
  涂海涛一怔,马上问道:“是,但是我不知道是谁。你知道吗?”
  冷建国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但是我不告诉你。”
  涂海涛气得真想揍他,但是他不能跟一个精神病人怄气,便笑道:“你是不知道吧?”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冷建国咆哮着。
  涂海涛微微笑着,看着他:“谁?”
  冷建国又神秘兮兮地俯下身子,贴近了涂海涛的耳朵:“就是这些穿白大褂的。”
  “为什么要杀你们?”
  “因为我们都迟到了!”
  涂海涛从冷建国的话里,实在摸不着头绪,便继续问道:“你是谁?”
  “我是冷建国。”
  “十年前,你是做什么的?”
  冷建国安静下来,仿佛在努力回忆,接着便勃然大怒:“他妈的,你想干嘛?你也想来杀我是不是?”
  冷建国抄起一把椅子朝涂海涛砸下来,涂海涛赶紧躲开了!
  冷建国举着椅子追了过来,涂海涛伸起一脚,踢在了冷建国手腕上,冷建国受不了痛,椅子沉重地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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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8 20:33 | 显示全部楼层
 37
  涂海涛和许洁离开解剖室之后,严霜将武林风的尸体搬到冷库里,也离开了解剖室。今天确实够累的,天寒地冻的晚上,本来好端端地躺在热乎乎的炕头,看着无聊的爱情杂志,却突然被一个电话吵醒!
  谢副局长要他马上集合!
  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严霜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开车回到家里,躺倒在床上,他却怎么也睡不安稳,脑海里浮现的总是那三具可怕的尸体。但是严霜并没有感到恐惧,在他看来,那三具尸体更像是三件艺术品,可以供人赏鉴、揣摩。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露了点什么,但是仔细想想解剖三具尸体的过程,他觉得是无懈可击的,每个程序、每个步骤他都严格地完成了,客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呢?
  带着这种疑问,严霜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三具尸体仿佛是三个幽灵,走进了他的家门,走到了他的床边,狞笑地看着他。
  他们的喉咙里汩汩地冒出鲜血。
  他们向他伸出了手,冰冷的手指抚触着他的脸颊。
  这时候,三具尸体再也不像艺术品了,而是变成了恶魔。
  睡梦中的严霜想逃跑,但是却跑不动,他甚至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仿佛被冻僵了,浑身失去了知觉。
  但是恐惧是真实的。
  冰凉的手指的触摸是真实的。
  严霜想大声呼救,但是嘴却张不开。
  一具尸体说:“你真的看仔细了吗?”
  尸体的舌头已经不在了,这句话凭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严霜感到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窜脑门。
  另一具尸体同样阴森森的说道:“你真的看仔细了吗?”
  这声音绝不会从尸体的嘴巴里蹦出来,也许只是在胸腔里回响。
  三具尸体同时伸出了手,仿佛要掐住他的喉咙。
  三具尸体同时狞笑着说道:“你真的看仔细了吗?”
  三具尸体的手还没碰到他的喉咙,严霜便已感到了窒息,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进行着垂死前的挣扎。
  他大叫着坐起身来,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原来是南柯一梦。
  好在是南柯一梦。
  不过,他还是心有余悸,提心吊胆地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这才完全地放下心来。
  窗外,又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在这个美丽的仙境一般的城市里,不知道埋藏着多少罪恶。
  你看仔细了吗?
  严霜的脑海里,突然又冒出这句话来。
  这让他不由自主得浑身打了一个寒噤。
  那三具尸体咒语一般的话,在这个冬天的早晨,仿佛具有了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那三具尸体伸来的胳膊,仿佛是死亡的征兆!
  你看仔细了吗?
  “不!这不是尸体的话!这是我自己的话!”严霜想道,“是我一直在责问自己,看仔细了吗?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神,有的只是庸人自扰。
  “我看仔细了吗?”站在窗前,严霜看着美丽的一片琉璃世界,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对了,我没看仔细,还有一个地方,我没有检查过!”
  想到此,严霜披上外套,兴匆匆地离开家门,往单位奔去。
  有了新的疑点,严霜总是充满激情!
  到了解剖室,严霜将三具尸体一起拉出来,摆在屋子的中间,然后笑呵呵地对它们说:“兄弟们,我来了!”

[ 本帖最后由 f.jf 于 2007-10-18 20: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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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8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38
  涂海涛打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来。许洁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涂海涛苦笑着摇摇头:“没事!”
  两个男医生马上走进会议室,要带走冷建国。
  冷建国疯狂地挣扎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几分钟后,冷建国被两个医生架着胳膊走出会议室,经过涂海涛身边时,冷建国冷冷地笑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颗恶的种子,只要有合适的土壤和足够的水份,就能滋长出一朵恶之花。坟墓已经掘好了,丧钟将为你而鸣。”
  涂海涛不理会冷建国,对这种精神病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洁却突然冲着冷建国说道:“冷记者,你该注意自己的形象!”
  冷建国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许洁问道:“你叫我什么?”
  “冷记者!”许洁一字一顿地说道。
  “冷记者,冷记者,”冷建国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是啊,因为你就是冷建国冷记者!”
  冷建国突然又咆哮起来:“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记者,我不是记者,记者都得死,我不是记者……”
  罗子涵在一旁吩咐道:“快把他送回去,让他多吃点药。”
  两个男医生架着冷建国离开了。
  涂海涛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记者?”
  “我推测的,”许洁笑着。
  “哦?”
  “第一,他说新闻事业迟早要毁在我们这种人手里;第二,只帮忙不添乱,基本上是对新闻、对记者的要求,如果不从事过记者工作,谁都不会把这句话记这么牢;第三,他天天喊着写检查,你也许不知道,三百六十五行,新闻这行业,是写检查最多的;第四,排队都要分个官大官小,这是典型的新闻思维。”
  涂海涛想了想,说道:“去你们台,调查一下冷建国。”
  罗子涵在一旁插嘴道:“涂警官,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关于你个人的。”
  涂海涛微微地笑了:“又是我的重大应激事件?”
  “是!”罗子涵严肃地盯着涂海涛看着。
  涂海涛还是一副笑脸:“罗医生,等我忙完了这个案子,再好好跟你聊聊吧。”
  “你连自己的问题都不敢面对,还怎么去破案?”
  “罗医生,你太夸张了吧?下次再聊了,再见!”涂海涛说着扭转身,往前走去。
  罗子涵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大声说道:“你老婆死了!你醒醒吧!”
  涂海涛骤然站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写满了疑惑!
  不但他疑惑,许洁也疑惑了!
  她看了看一脸惶惑的涂海涛,又看了看一脸坚毅之色的罗子涵,骤然间,她甚至不知道在她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涂海涛充满疑惑地看着罗子涵,看着看着便笑了:“罗医生,有些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
  “涂海涛,你该醒醒了!不要再回避了!你老婆死了,一年前就死了!”
  涂海涛看了看罗子涵,又看了看许洁,终于不屑地笑了:“罗医生,你该给自己做个心理分析了!”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选择性遗忘,你不断通过自我否认,来忘记一年前那件重大创伤!可是,你可以欺骗你的意识,却欺骗不了你的潜意识。你的潜意识牢牢地记住了这件事,并开始折磨你,让你的右臂麻痹!知道你的胳膊为什么麻痹吗?心理学上,把你这种病叫做转换性躯体形障碍。很多这种病人眼睛失明、耳聋、麻木甚至瘫痪,但是他们的眼睛、耳朵以及所有的器官都没有任何问题,造成这些症状的原因全都是心理方面的原因。你知道这种疾病对病人有什么好处吗?”罗子涵不等涂海涛回答,便继续说道,“这种转换性障碍可以减轻人内心的焦虑,使病人有了逃脱责任的借口……”
  涂海涛冷笑一声打断了罗子涵的话:“罗医生,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逃脱责任?我逃脱什么责任啊?”
  罗子涵专注地盯着涂海涛的眼睛,冷冷地问道:“在你的内心深处,是不是有一种要砍掉自己右臂的冲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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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8 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子涵专注地盯着涂海涛的眼睛,冷冷地问道:“在你的内心深处,是不是有一种要砍掉自己右臂的冲动呢?”
  涂海涛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罗子涵的话一针见血,他的确不止一次地有过这种念头,恨不得把没用的右臂一刀砍下来。难道罗子涵的眼睛能看透人的内心?但是,涂海涛转念一想,有这种念头,也不过仅仅是因为右臂麻木之后心情焦躁啊!换作任何人,都会有这种冲动的!罗子涵不过是在危言耸听罢了。
  “别说啦!”他大声叫着,“胡言乱语,危言耸听!我老婆活得好好的,她回娘家了!你再这样咒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罢,涂海涛转过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许洁看了看罗子涵,罗子涵正看着涂海涛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那是一种怜悯的笑,也是一种无奈的笑,在怜悯和无奈之中,似乎又夹着一丝阴冷。许洁感到一阵寒意,忙转过身,跟在涂海涛身后,匆匆地离开了康宁医院。
  一上车,涂海涛便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妈的,她要不是一个女人,我早就揍她了!”
  “她也是为你好嘛!”
  “什么为我好?咒我老婆死是为我好?滑天下之大稽!你们女人怎么都这样啊?”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吵!我跟她可不是一样的女人,我只是觉得她是为你好,即便说错了,你也不要这么大火!”
  “她说这些话有什么凭据啊?没有调查就信口雌黄,我要投诉她!我怀疑她别有用心,故意想打乱我的方寸!”
  许洁笑了,说道:“你不要开始怀疑罗子涵了吧?”
  涂海涛气鼓鼓地说:“案子没破之前,任何人都是怀疑对象!”
  许洁呵呵地笑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调查冷建国真的有帮助吗?”
  谈到案子,涂海涛又变得冷静起来:“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冷建国身上太多疑点了,首先,身份就是一个谜;其次,前天晚上,他跟朱建文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他见朱建文之后,朱建文就失踪了?”
  “另外,”许洁说道,“我觉得他老是说有人要杀他,也不能仅仅看作是精神病发作。”
  “你是说真的有人要杀他?”
  “说不准,我只是觉得这里面怪怪的,但是怪在哪儿,我又说不出来。”
  “你到电视台多久了?”
  “四五年了吧。”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冷建国这人?”
  “没有。”
  这时候,涂海涛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马上接听了,之后便对许洁说道:“回局里,严霜有新发现了。”
  “严霜是谁啊?”
  “就是那个法医啊!”
  许洁一听,急打方向盘,汽车猛的往右一转,车轮碾在雪地上,扬起一片积雪。
  涂海涛说道:“小心被抄牌啊!”
  许洁笑了:“有警察叔叔在,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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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8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39
  涂海涛和许洁站在三具尸体旁百感交集,其中一具是他们共同的朋友李大勇。李大勇身上挂着一层霜,眉毛、头发几乎变白了,被割断的喉咙上还结了一层冰。许洁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流出泪来,赶紧转过头不去看他。
  严霜站在三具尸体前滔滔不绝地说道:“尸体是会说话的,我之前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没有让尸体说完它们的话。当我检查李大勇和冯鑫的尸体时,我只看到了他们的外伤,舌头被拔了,气管被切了,但是其他方面我却忽略了。武林风的尸体让我寝食难安,从昨天你们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想,我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涂海涛看着口若悬河的严霜,有点不耐烦地问道:“到底有什么新发现?”
  严霜得意地笑了笑,他拿起冯鑫的右臂,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一个小点儿!”
  涂海涛和许洁凑近了看了看,许洁皱着眉头没看到什么异样,涂海涛看清楚了,问道:“这是针眼?”
  “是,”严霜放下尸体的胳膊,“冯鑫死前被人注射过。”
  “注射的什么?也是青霉素?”
  “从检验结果来看,的确是青霉素。”
  “他的死因是青霉素引起的?”
  “不是,”严霜很肯定地说道,“冯鑫没有任何青霉素过敏的症状。”
  “那凶手为什么要注射青霉素呢?难道只是好玩?”
  严霜答道:“谁知道呢?也许凶手就是这么变态。”
  许洁插嘴问道:“大勇有没有被注射过?”
  严霜回答道:“所以我说凶手很变态,李大勇也被注射过,但是却是在死后注射的。”
  “死后注射的?”许洁惊讶地问道。
  “是,给大勇注射的青霉素全部淤积在针眼附近,还没扩散!”严霜看着涂海涛和许洁说道,“所以我说凶手很变态,注射青霉素并不是他的杀人手段,不如说是一种表演,一种变态的表演。”
  许洁喃喃地说道:“也许他想警告什么?”
   “他警告什么呢?” 涂海涛问道,“大勇和冯鑫与天价医疗案有没有关系?”
  许洁说道:“没什么关系啊,他们根本没报道过这事。”
  “看来,所有的疑点都必须到你们电视台弄个明白。”
  涂海涛和许洁走出解剖室,便开上车,直奔电视台而去。
  马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扫得干干净净,路边隔几步远便能看到一个个雪堆,在冬日的阳光下,发出惨白的光。许洁开着车进入电视台大院,涂海涛看着那一个个雪堆,突然觉得那些雪堆活像一个个坟墓,那坟墓有大有小,有的饱满,有的干瘪。
  新闻部的办公室里几乎没什么人,记者都出外采访了,只有周文轩还待在办公室里。许洁打个招呼:“没出去采访啊?”
  周文轩讪讪地笑笑,说道:“朱主任没来上班,领导让我在这里盯一下。”
  涂海涛问道:“有个问题想了解一下,李大勇和冯鑫与天价医疗案有没有什么关系?他们采访过这事没有?”
  “为什么问这个?”
  许洁开着玩笑说道:“警官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是,”周文轩马上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涂警官,做惯了记者,凡事都喜欢问个为什么。”
  涂海涛笑了笑。
  周文轩说道:“天价医疗案是武林风做的,与他们俩没什么关系。”
  “哦”,涂海涛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到电视台工作几年了?”
  “七年了吧。”
  “冷建国这个人听说过没有?”
  周文轩回忆了一下,脑海里搜索着冷建国这个名字,过了半晌说道:“没有。”
  “你们同事中,在电视台工作十年以上的人有没有?”
  “有啊,王尚科!”
  “他在哪儿?”
  “采访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谁这么想我啊?”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记者背着摄像机走到众人面前。
  “王尚科,跟涂警官走一趟!”周文轩说道。
  涂海涛鄙夷地看了一眼周文轩,然后对王尚科说道:“你好,我是涂海涛!”
  “认识,认识,”王尚科说着话,把摄像机放到了桌子上。
  “听说你在电视台工作十多年了?”
  “是啊,这些人当中最没出息的就是我了!”
  涂海涛疑惑地看着王尚科。
  “在一个单位干十年以上,那就说明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了,哈哈。”
  周文轩跟着一起笑起来,说道:“我这干了七年的,跟你一样属于没本事的人了。”
  “我哪能跟你比啊,你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这不,朱主任一天不上班,你就顶上来了,这说明领导信任你。”
  “哪里哪里,”周文轩忙摆手说道,“涂警官有话问你呢。”
  涂海涛眼角一跳,继续问道:“冷建国你认识吗?”
  “问他干嘛?”王尚科疑惑地看着涂海涛。
  周文轩说道:“警官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王尚科笑了笑,说道:“呵呵,只是太突然了嘛!冷建国以前是我们新闻部主任,朱主任之前就是他了。”
  “他为什么辞职了?”
  “哪是辞职啊?是被开除了!”
  “为什么?”
  “说起来可笑,他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什么错误?”
  “开会迟到。”
  “开会迟到就要开除?”
  王尚科笑呵呵地环顾左右,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些人际关系上的事情,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周文轩说道:“这里没别人了,你就说吧。”
  王尚科压低声音说道:“据传闻,是有人借题发挥,把小事变大事了。大概十年前了吧,市委开大会,我们电视台记者肯定要去采访的。冷建国怕一些年轻记者应付不来,便亲自出马了。结果那天早晨大塞车,冷建国赶到会场时,会议都已经开始十分钟了。市委宣传部的人见电视台记者没到,一个电话打到台长那里,把台长臭骂了一顿。台长自然要臭骂冷建国,让冷建国写检查,而且拿到市委去读。冷建国就写了,检查也读了,本来大伙都觉得没事了,因为以前也有迟到的时候,最多写个检查。可是这次,冷建国却栽了,市领导的气一直就没消。台领导一看这阵势,就把冷建国给撤职了!冷建国脾气很大,说:‘撤我的职还不如让我下岗’,那时候的台长脾气更大,马上把冷建国开除了。”
  涂海涛听着,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隔行如隔山啊,记者的苦,你们是不会知道的,”王尚科说道,“其实,这事本来不应该这么大,后来听说有人做了手脚,是哪个市领导的远方亲戚。哎,暗箭难防啊!”
  “谁做了手脚?”
  王尚科说道:“这就不知道了,咱们没证据,警察办案不是最讲证据的吗?不过,当时朱建文跟我一样,刚来台里不久,名不见经传,可是不久便被提拔为新闻部主任了。”
  涂海涛点点头,继续问道:“冷建国被开除后去哪儿了?”
  “这就不知道了,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干脆停机了,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涂海涛看了看许洁,许洁会意地点点头,说道:“冷建国疯了,十年前疯的,现在住在康宁医院。”
  王尚科睁大了双眼,惊讶地说道:“不会吧?这么脆弱?”
  周文轩沉静地说道:“新闻做久了,不是更麻木,就是更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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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18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40
  冷建国被两个男医生架回病房以后,冲到每个病人面前哀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你知道吗,他们要杀我……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每个人都该死,但是我不能死,你不能杀我……这些穿白衣服的迟早也会杀掉你的,你笑什么?你真他妈是个傻子,听不懂任何睿智的语言,听不见智者的声音,我好同情你啊,回去写检查去……”
  有的病人紧张地看着他,有的则笑呵呵地看着他。
  罗子涵在窗外听着冷建国的疯言疯语,心里非常纳闷。冷建国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躁狂,难道他看到了什么?想到这里,她便匆匆地穿上大衣,急如星火地走出医院,迎面却碰到了涂海涛和许洁。
  涂海涛老远便打着招呼:“罗医生,这么匆忙去哪里啊?”
  罗子涵怔了怔,笑道:“出去一下办点事。怎么涂警官对冷建国还是念念不忘啊?”
  “这次来倒不是找冷建国,”涂海涛说道,“是来找你的。”
  “找我?”
  “做一下咨询。”
  “涂警官终于想通了?”
  “罗医生误会了,我是不需要做什么咨询的,我是来请教的。”
  “谈不上谈不上,请进!”罗子涵将两人让进门。
  三人穿过小花园,经过病房,来到了罗子涵的办公室。
  罗子涵给两人边斟茶边问道:“涂警官有什么事直接吩咐。”
  “谈不上谈不上,”涂海涛说道,“最近接了一个奇怪的案子,一直没有眉目,想请罗医生帮忙啊!”
  “我可不会抓坏蛋啊!”
  “是这样,最近连续有三名记者被杀害了,而且都被拔掉了舌头,割去了气管。”
  “这么变态?”罗子涵问道。
  “就因为变态,所以想请教罗教授啊。”
  罗子涵说道:“从凶手喜欢收集、储藏舌头和气管来看,他应该患有严重的强迫症。”
  “储藏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心理变态的想法,常人自然难以理解,”罗子涵沉吟一会儿说道,“连环杀手包括两种,一种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把暴力行为作为获得金钱或者毒品或者性的一种方式。那三个记者的财物有损失吗?”
  “没有。”
  “那就是第二种了,心理变态,为了暴力而暴力,杀人只是为了享受杀人带来的快感。”
  “那为什么只杀记者呢?”
  罗子涵笑了笑,说道:“也许杀记者的快感更强一些吧!”
  许洁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愠怒地看了罗子涵一眼,罗子涵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说道:“对不起许记者,我没别的意思。”
  许洁笑笑,以示大人不计小人过,问道:“凶手为什么会这么邪恶?”
  “邪恶?”罗子涵反问道,“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颗恶的种子,只要有合适的土壤和足够的水份,就能滋长出一朵恶之花。”
  “可是我们不会去杀人!”许洁反驳道。
  “是不会杀人还是不敢杀人?”罗子涵依然笑吟吟的,“每个人在受到侮辱之后都想痛痛快快地报复,包括杀人。但是社会规范、道德伦理、法律权威束缚着我们,我们只好放弃了杀人的想法。”
  涂海涛笑道:“罗医生也想过杀人吗?”
  罗子涵说道:“想过!”
  “罗医生想杀谁?”
  罗子涵沉思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涂警官, 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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