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认识建筑产品责任和举证责任倒置

杭城随遇安

2002年4月1日起实施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规定：“建筑物或者其他设施以及建筑物上的搁置物、悬挂物发生倒塌、脱落、坠落致人损害的侵权诉讼，由所有人或者管理人对其无过错承担举证责任。”司法实践和国内学界的解释一般视之为建筑产品侵权诉讼适用举证责任倒置的司法依据。我们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规定。为了帮助广大读者理解这个问题，我们约请了同济大学法律系副教授沈晖，分别从中外建筑产品概念在立法中的区别、我国产品责任和建筑产品责任的内涵、建筑产品责任的归责原则和举证责任倒置等四个方面对这个问题进行探讨。

    中外建筑产品概念在立法中的区别

    美国产品责任法中所指的产品范围十分宽泛，涵盖所有可移动的有形物和不可移动物、任何工业品与农产品等等。只要因使用它或通过它引起伤害，皆视之为发生责任的产品。

     欧洲大陆的产品责任法大多由欧共体的公约或指令协调。1976年欧洲理事会制定的《斯特拉斯堡公约》对产品的定义与美国不尽相同，它将产品限于“一切可移动的产品”。1985年的《欧共体产品责任指令》把“产品”定义为除初级农产品和狩猎产品以外的所有动产，即使已被组合在另一动产或不动产之内；原则上"产品"不包括不动产。

    产品责任在我国法律中被称作“产品质量责任”。相比之下，我国1993年出台的《产品质量法》则明确表示其“产品”不含建筑产品。但稍后颁布的我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中的“商品”扩及到了不动产（如商品住宅等建筑产品）。迟至1998年3月施行的《建筑法》才专门规定了建筑产品质量和责任诸问题。

    需要指出的是，我国《民法通则》在第122条有关“产品”的规定中，并未将建筑产品排除在外，而且该法第126条还进一步规定，因建筑物及其附属设施致人损害，其所有人或管理人应当承担民事责任。

    最新司法发展表明，多数发达国家都倾向于对"产品"概念作扩张解释。因为买方市场的形成使消费者的地位日益提高，保护消费者利益成为当务之急；而卖方市场的竞争机制又迫使生产者不得不重视产品的质量及其声誉。近年来，法国、德国的一些判例将建筑产品适用于产品责任中的产品概念则表明了这一倾向。

    我国建筑产品责任的内涵
   
    建筑产品责任可以有两层含义：一是指建筑工程的参加者包括建设单位、承包商（含勘察设计单位及其责任人员和材料供应商）、监理工程师等为保证建筑工程达到国家规定或合同约定的质量标准，在工程的各项程序、步骤中应当履行的职责和义务。二是指建筑工程的参加者对建筑工程所负的一种产品责任，也就是建筑产品的开发商、勘察设计者、制造者（施工单位）等因建筑产品有质量缺陷致人损害所应当承担的法律后果。从产品责任立法的角度而言，通常直接所指的是后者。由于建筑产品具有价值大、投资周期长、经久耐用以及不可移动诸特性，不仅要求建设单位对已竣工验收的建筑产品的质量承担责任，而且要求建设单位在建设过程中严格履行一定的程序以保证工程质量。因此笔者以为，我国建筑产品的质量至少应当符合下列标准：不危及人身和财产安全；具体建筑物应当具备既定的使用功能；建筑物的质量应当与国家规定的质量要求以及建筑工程合同的约定、设计图纸、售楼说明书等相一致。其中建筑产品的安全性能应该是第一位的。

    总体而言，我国法律从民事责任、行政责任和刑事责任三方面对建筑产品质量责任作了全面设定。主要由我国《民法通则》、《合同法》和《建筑法》等从各自不同角度对建筑产品责任作了较详细的设定。但立法上专门针对因建筑产品缺陷所致的损害赔偿的规定（包括国外惯常所用的惩罚性赔偿原则）却暂付阙如，造成司法实践中操作困难、宽窄不一，这亦应考虑如何较好地与国际"接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