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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从前有座山,之《笑问客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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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16 2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欲因之梦吴越 于 2011-4-17 23:08 编辑

                                              第三者的美好时代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不知道算不算是个美好的时代.但,作为旁观表哥表姐们谈恋爱的我,那段日子无疑是美好的.
    外婆家人口众多,妈妈排行老九,因此我有几十个表兄妹,也就不足为奇了.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惠表姐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惠表姐算不上漂亮,爱笑,是能笑出十几颗四环素牙的那种笑,而且能让别人也大笑的那种笑。记得,有次带着同学在惠表姐家吃饭,那是惠表姐婚后几年了,不记得她跟表姐夫聊什么来着,表姐夫不满地说:“都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老是你妈你妈的,我妈就不是你妈吗?”惠表姐依旧是露着四环素牙,嘻嘻哈哈道:“都是妈,不说你妈我妈怎么知道是哪个妈呢?要不编个号?我妈叫妈A,你妈叫---妈B~~~”我和同学当即喷饭,表姐夫也撑不牢,笑了。
    惠表姐夫叫海,从别人介绍他和惠表姐约会开始,我对他的称呼就由街边叔叔变成海哥了.在那个封闭的小县城,七十年代的恋爱方式,无非就是轧轧马路看看电影而已,而且还不是单独的,身边总会带着一个,通常由年幼的弟弟妹妹充当的"电灯泡".在我替大表姐,二表姐,三表姐...当电灯泡的时候,灯下黑啊,可能是还太小,什么都记不得了.惟有惠表姐的约会,我记得.

    惠表姐和海哥轧马路,我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街边的录音机正播放《跑马溜溜的山上》,当唱到“~~李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张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的时候,海哥笑着对惠表姐说:“应该是张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王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 惠表姐水蜜桃似的脸蛋,泛着青春的红晕。78岁的我不解其意,仰着脸认真地对海哥说:“你说得不对,歌词里就是李家溜溜的大姐,张家溜溜的大哥!”呵呵~~当然,惠表姐姓张,海哥姓王。
    更多的场景是在电影院。我坐在惠表姐和海哥中间,自然是嘴里的美食,兜里的糖果,那些个被糖衣炮弹笼络的美好的日子啊,都像大白兔奶糖一样的甜蜜,难以忘怀。
    去年,再次见到惠表姐,已是分别了十多年。满头黑发自然的乌黑油亮,一点都不像快要做婆婆的人,她说她儿子就要娶媳妇了,我打趣说,那你儿媳妇是要叫你妈A还是妈B呢,她大笑,一如当年,十几颗四环素牙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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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21:3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喧嚣尘上的世风里读到阳春白雪般的文章,越读越感觉有点林海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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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6 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乡村女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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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6 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图斑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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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8 03:52 | 显示全部楼层
靜聽溪水緩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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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8 0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想貼一首歌上來, 可是網絡無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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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欲因之梦吴越 于 2013-7-7 18:04 编辑

                                                                                     笑问客从何处来

      父亲节,给爸爸打电话。手机里,爸爸的声音有些含混,牙掉得只剩6颗了,假牙还没装好,笑声有点 漏风。一下子觉得,爸爸真的苍老了。 爸爸标准的男中音很好听,语音很奇特,听不出是哪方语系哪儿乡音,听爸爸说话的陌生人总会好奇地问 :“你哪儿人呀?”。。。。。。

      1963年,一个手提皮箱的俊朗青年,跳下靠岸的舢 板船,从此在江边扎根。这江叫都柳江,大山腹地里 一条清澈蜿蜒的江。琼瑶自传《融河二十日》,童年漂 泊的苦乐历程,写的就是这儿。江岸边住着爱水的侗族人,意气风华的爸爸走上讲台,跟侗族娃讲科学讲文明讲大山外的世界,这一讲就是二十多年。

      我不知道这二十多年,闭塞的环境,异常艰难的物质条件,是怎样让 一个着皮衣戴皮帽的翩翩青年,变成能砍柴会砌灶的父 亲,和受学生爱戴的教师的。妈妈常抱怨爸爸呆,抱着我写论文,可以把墨水瓶当奶瓶喂我,呵呵~~~

     都柳江承载着父母百年树人的远大抱负,和他们一去不回头的青春年华。也流淌着我的难忘童年。都柳江 ,母亲的河,在离开那里后,总在心里在梦里流淌,轻轻柔柔的.....春天,摘几朵映山红放水上,听对岸侗家女歌声 悠悠,看花随着江水飘远,想着以后要顺着江水去漂流,看 看都柳江的尽头;夏天,都柳江是孩子们的天堂,一堆堆 的孩子在江里戏耍,一个暑假下来,晒得皮肤是蜕了一层又一层,爱美的小女孩爱看长头发在水上飘散.在江边,听 父母在呼唤迟归的孩子;秋天,躺在江边的鹅卵石上看月亮,有萤火虫飞来飞去.听寨子里的侗家阿婆,为自家受惊吓的小孩喊魂,声音悠远漂浮跟着江水漂荡。冬天,坐门槛上,面朝大江,小女孩的无词吟唱飞跃十万大山,奔向东海之滨。。。

     东海之滨是故乡?爸爸已经忘了温州话。遥远的家 ,奶奶多少个春秋的扶门远眺,爸爸忘不了!二十多年 ,已不是多少个日子可以数得过来的了,只能用多少个春秋来记算。离开的那天,都柳江边黑压压的送行的人群,爸爸妈妈说忘不了这江,忘不了这里的人了,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穷乡僻壤,是他们热爱的第二故乡。

      回来了,奶奶看着爸爸直流泪,奶奶听不懂爸爸的话。爸爸的温州话支离破碎,努力的拼凑着生硬的乡音 。少小离家老大回,爸爸的头发白了,乡音也改了,乡亲们笑问----客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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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8 11:20 | 显示全部楼层
优美清新的文字,谢谢吴越MM给炙热的夏天带来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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