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rex
| | | 发布者:黄亚洲 | 浏览(546) 评论 (15) | 发布时间:2008-01-21 16:27:49 最后更新时间:2008-01-24 10:19:00 | | | | |
家居拥有花草树木,采菊有东篱,举步有山径,实乃人生化境。若从进化论上探究,此亦符合人性旨趣。人本是从树木上爬下来之后才慢慢形成现今这副皮囊的,所以人不忘本,人每天瞅着树木花木并且进而呼吸着由它们吐出的氧气,便会从丹田深处生出喜悦,倍感神清气爽。 古人曾对家居环境的需求吐露这样的理想:“不离轩堂而共履闲旷之域,不出城市而共获山林之性。”好当然好,不过,在大城市生活而能拥有“闲旷之域”几人做得到?皇上是造得圆明园颐和园的,“江南织造”之家亦有银子来垒大观园的,开埠之后的上海也是有老外或者本国商贾在城市小洋房前后布置私家花园的,他们都能拥有大面积的四月蜂蝶和八月瓜果,甚至在家居生活中享受“系放小舟,穿梭蓬藕”之乐,但是依我们现在的政策哪容得普通公民在城市中央圈起大块土地营筑私家花园?中国十三亿人口,个人一定要顾及集体,这是大局,这是红线,这是土地政策,你再有钱也不行。 当然,眼下每个城市也都有个别顶级的城市别墅区或花园住宅区以“大树、假山、园林”作为营销口号,但毕竟是少,稀缺资源,再说面积往往也不大,离“闲旷之域”差远了,仅够着那一点意思,而房价呢,又特别贵,吓退芸芸众生不说,哪怕腰缠百贯千贯的中产人士在售楼小姐的热情招揽面前也是要抓耳挠腮尴尬不堪的。 在自家的前后阳台上或者窄小的庭院里摆满花草,引蜂招蝶,也是一招,你可以在卧室中挂吊兰,于客厅里置芭蕉,在抽水马桶旁边摆上两盆文竹,这些都可以满足我们向往大自然和亲近大自然的心性,但是直达大自然的核心的梦想,仍然是梦想。 说到这里,这就要庆幸我所购置的第二居所“华庭云顶”了。华庭云顶小区,虽则离杭州市中心有四十分钟车程,但较京沪大城市而言,上下班或出门办事跑上四十分钟车程那是不算远的,完全可以接受的,甚至有人还作出“这么近啊”的评价。 这座“这么近啊”的住宅小区,位于全封闭的青山之间,一个花木葱笼的盆地,四季碧绿,不闻喧嚣,推窗惟见山势跃动,漫步只闻香风徐来,黎明鸟叫,夜半蛙鸣,山水成家,空气沁人,居住于此,我常会生出“夜夜度假村”的感慨。 这确实是个好所在,虽不是独家拥有“闲旷之域”,但是步出宅门就是整个大自然,举目顾盼之间全是大自然的色彩和轮廓,“共获山林之性”的境界是切切实实的了。 再说,我前几年购买的时候,一平方四千还不到一点,一百二十平方的房子一共才五十几万,还是精装修的,厨卫俱全,我用的是“按竭”,交了十五万便“轻松入住”,一把就将蛙声搂在怀里了,很是得意,而且至今还在得意。 诗人路也女士有一句名诗:“面对一条大江居住,光住也能住成李白。”她用这么简炼的句子表达了她初到江心洲的欣喜之情,精采之极,我不敢套用她的美妙句式,但是对于居住地的赞美之心我是同样强烈的,所以我只好采用更为罗嗦的文字形式来加以表达。于是,去年,写了一篇小文,文题《住在云顶》,四段文字:
“住在云顶,恨死鸟儿,天不亮就这么吵人,每个早晨都排山倒海,把一个好梦啄成蜂窝似的。
住在云顶,恨死空气,吸一口就透到脚尖,这叫人还怎么去闹市区工作,空气又不能装在矿泉水瓶子里带着。
住在云顶,恨死青山,敢这么三百六十度地包围着,在这种绿色囚牢里呆久了,还怎么去闯荡那个噪音和废气的自由世界?
住在云顶,恨死自己,怎么会阴错阳差掏腰包买了云顶。还没有到陶渊明的境界,半辈子的活力就统统淹死在蛙声里了。” 后来几个热心的云顶邻居发现了这篇小文,便主动将之移入“云顶网”上,这一扩散据说还发生了一些影响,致使不少人前来观看这个小区并萌生了购房意愿,所以有人打趣,建议开发商给我发奖金或者提佣金,意思意思。 一年前我的嘉兴老友徐锦才张华夫妇驱车来云顶看我,听我讲了“华庭云顶”种种好处,立马筹钱来此购了一套九十多平方的公寓房,二手房成交,前后不过七天。老朋友是相信我的介绍,而我是相信云顶的品质。 两月前在普陀山遇见余秋雨先生,聊起住房,我也叙说了我的第二居所的种种好处,惹得这位“秋雨时分”的主持人立即表示要偕夫人马兰共去考察一下“云顶”。我确实相信,云顶的这种独到的被青山和树木三百六十度包围的“闲旷”,是能够让所有热爱自然的文人怦然心动的。 我自己的心性,在这种大自然的关照下也淡定了不少。每夜闲走在星光映耀下的空旷的路上,闻着山野之中的略带香味的空气,心间便有轻轻的蟋蟀似的快活的声音响起,这是一快乐的呻吟,不知不觉之中自然发出的呻吟,我八年前出版的诗集名《无病呻吟》,说的就是这种境界。 近日,兴之所至,我又连写了两首小诗,述说我对居于大自然怀抱间的满意之情。一首题为《我与一山树木共同生活》,诗句如此:
我一躺下,它们就唱催眠曲,我发呆的时候,它们就玩些花样给我看,把春天玩成墨绿色,把秋天玩成紫红色。我有时候骂它们,它们也只用鸟鸣作答,委屈的是黄鹂,愤怒的是知了。
雨季来临,它们也不打伞,冷水澡是它们的最爱。洗得害羞的时候,它们会拉上一道浓浓的雾帘子,让我读朦胧诗。
它们成百万成千万地挤站着,也不抱怨生存空间的窄小,它们挤成了一座山的轮廓,显出了它们的骨头和力量。
我与它们靠得很近,仅是一架蜘蛛网的距离。有时山风吹动蛛丝,叶子上的水珠与我眼角的泪花,会同时滚落。
我与一山树木一起生活。我呼吸什么,它们也呼吸什么。我吸入鸟鸣过多的时候,那就是我肚子在咕咕叫,饿了。我不是隐士,七情六欲如火,所以,我妻妾成群,我与一山树木共同生活。
另一首小诗,题为《我的小房子》,境界更收缩一些,我这样写:
花朵中央,离花蕊半寸的地方,我安置了一套三居室小房。电视机每一回对我说大风预报,我就会知道有一只蜜蜂,即将嗡嗡造访。
花蕊晚霞一样抖动的时候,我会准时进入梦境。露水分娩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江南多雨了。
我把一束阳光邀请在客厅里,又把一束阳光邀请到卧床上。那些阳光通常是逛一逛就走了,好像只为闻一闻花香。
我把一座山插进花瓶,把一座森林种植到墙上。我知道我在花蕊旁边经营的一切,都是熬煮蜜糖,这与蜜蜂相仿。 从这两首诗中可以看出,我对“云顶”大环境的赞许是很理想主义的,甚至进入童话境界了。我的吟诵,像是一连串的鸟鸣。但是,我现在必须说一句但是,与任何开发商所捧出的产品一样,缺陷和不足都是客观存在的,有些甚至是“胎里病”,只是我不愿在这篇小文里提及,我怕破坏了文章的情趣。如果我哪位挚友真要动了购买的念头,我可以跟他悄悄咬耳朵,然后请他定夺,毕竟是他腰包里的钱,这年头挣钱不易。 也别大惊小怪,再漂亮的山林也有毛毛虫呢,是不是?再说,这一两根毛虫虫毕竟蜇伤不了云顶的大环境,云顶坐在群山环抱之中,云鬓高挽,始终优雅得很。 前些天,出云顶后门不远的那个双岭村的一位叫阿利的村民,选了一条紧挨云顶小区的山坳,小兴木土,建设“山庄”,兴致勃勃搞上了旅游开发。我真不知云顶后门外面还有这么一条静谧的小峡谷,到那里一看,满眼翠绿,鸟雀声声,细细闻那空气的清纯度,与云顶一样。阿利介绍说,这山坳的名称,老辈人说叫“地和”,于是他决定让建设中的小山庄取名“地和山庄”,遂请我为山庄大门题一联。于是我以“地和”之意,题联为:“四时春秋遍阅紫气生福地;十方世界惟见鸿儒致中和。”阿利说石门的背面也该有一联,于是又题:“山埋玉雾掩秀初来乍到连连惊呼呀呀呀;风传情水有意坐云卧天声声长叹妙妙妙。”横额则是“心径通幽”。 心径通幽之说,当然由“曲径通幽”而来,阿利承包开发的这座小峡谷,以及相邻的云顶小区这块小盆地,都是极幽静的所在,曲径为表,心径为里,一颗心随着曲径七拐八弯地钻进了白云深处和绿叶深处,说什么也宁静了,鸟儿再吵再闹也不会把人心弄烦燥起来。 所以我也希望秋雨先生能最终看上这个地方,他的文化苦旅的某一精彩篇章的句号,应该是白云深处树梢上的一只鸟窝。 我对选择夹在富阳与杭州西湖区之间的华庭云顶小区作为自己的第二居所,始终抱有讴歌之情。我愿意一年四季经常来这里居住,把蛙声和鸟鸣当作调理身心的佳汤,吟诗文,察星月,致中和,怡养山林之性,哪怕偶尔被毛毛虫蛰一下,也是甜蜜的痛苦。 我说这些,绝非帮人推销房子,也不单纯是王婆自夸,我只是想表达对山林之性的一种靠拢和感悟,被不干不净的社会环境和繁华的烟气熏得不耐烦的朋友们,可以挑选这种地方坐坐,哪怕不掏腰包做按揭,只小憩一下,喝杯清茶,向晚霞招招手,亦是当日一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