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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FONT face="宋体, MS Song">傅雷译</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在此人事剧变的时代,若将人类的行动加以观察,便可感到一种苦闷无能的情操。什么事情都好似由于群众犯了一桩巨大的谬误,而这个群众却是大家都参加着的,且大家都想阻止,指引这谬误,而实际上终于莫名其妙地受着谬误的行动的影响。普遍的失业呀,灾荒呀,人权剥夺呀,公开的杀人呀,生长在前几代的人,倒似乎已经从这些古代灾祸中解放出来了。在五十年中,西方民族曾避免掉这种最可悲的灾祸。为何我们这时代又要看到混乱与强暴重新抬头呢?这悲剧的原因之一,我以为是由于近代国家把组成纤维的基本细胞破坏了之故。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在原始的共产时代以后,一切文明社会的母细胞究竟是什么呢?在经济体系中,这母细胞是耕田的人借以糊口度日的小农庄,如果没有了这亲自喂猪养牛饲鸡割麦的农人,一个国家便不能生存。美洲正是一个悲惨的例子。它有最完美的工厂,最新式的机器,结果呢,一千三百万的失业者。为什么?因为这些太复杂的机器变得几乎不可思议了。人的精神追随不上它们的动作了。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并非美国没有农人,但它的巨大无比的农庄不受主人支配。堆积如山的麦和棉,教人怎能猜得到这些山会一下子变得太高了呢?在小农家,是有数千年的经验和眼前的需要安排好的,每一群自给自食的农人都确知他们的需要,遇着丰年,出产卖得掉,那么很好,可以买一件新衣,一件外套,一辆自由车。遇着歉收,那么,身外的购买减少些,但至少有得吃,可以活命。这一切由简单的本能统治着的初级社会,联合起来便形成稳重的机轴,调节着一个国家的行动。经济本体如此,社会本体亦是如此。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一般改革家,往往想建造一种社会,使别种情操来代替家庭情操,例如国家主义,革命情操,行伍或劳工的友谊等。在或长或短的时间距离中,家庭必改组一次。从柏拉图到奚特(Andre Uide),作家尽可诅咒家庭,可不能销毁它。短时期内,主义的攻击把它压倒了。精神上却接着起了恐慌,和经济恐慌一样不可避免,而人类重复向自然的结合乞取感情,有如向土地乞取粮食一般。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凡是想统治人类的人,无论是谁,必得把简单本能这大概念时时放在心上,它是社会的有力的调节器。最新的世界,必须建筑于饥饿、愿欲、毋爱等等上面,方能期以稳固。思想与行动之间的联合最难确立。无思想的行动是非人的。不担承现实的重量的思想,则常易不顾困难。它在超越一切疆域之外,建立起美妙的但是虚幻的王国。它可以使钱币解体;可以分散财富;可以改造风化;可以解放爱情。但现实没有死灭得那么快。不论是政治家或道德家,都不能把国家全部改造,正如外科医生不能重造人身组织一样。他们的责任,在于澄清现局,创造有利回复健康的条件;他们都应得顾及白然律,让耐性的、确实的、强有力的生命,把已死的细胞神秘地重行构造。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在此,我们想把几千年来,好歹使人类不至堕入疯狂与混乱状态的几种制度加以研究。我们首先从夫妇说起。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拜伦有言:“可怕的是:既不能和女人一起过生活,也不能过没有女人的生活,”从这一句话里他已适当地提出了夫妇问题。男子既不能没有女人而生活,那末什么制度才使他和女人一起生活得很好呢?是一夫一妻制么?有史以来三千年中,人类对于结婚问题不断的提出或拥护或反对的论据。拉勃莱(Rabelais 1483?一1553)曾把这些意见汇集起来,在巴奴越((Panurge)向邦太葛吕哀((Pantagruel)征询关干结婚的意见的一章中,邦太葛吕哀答道: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I> </I><I>“</I><I>既然你掷了骰子,你已经下了命令,下了坚固的决心,那么,再也不要多说,只去实行便是。</I><I>”</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I> </I><I>“</I><I>是啊,</I><I>”</I><I>巴奴越说,</I><I>“</I><I>但没有获得你的忠告和同意之前,我不愿实行。</I><I>”</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I> </I><I>“</I><I>我表示同意,</I><I>”</I><I>邦太葛吕哀答道,</I><I>“</I><I>而且我劝你这样做。</I><I>”</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I> </I><I>“</I><I>可是,</I><I>”</I><I>巴奴越说:</I><I>“</I><I>如果你知道最好还是保留我的现状,不要翻什么新花样,我更爱不要结婚。</I><I>” </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I> </I><I>“</I><I>那么,你便不要结婚,</I><I>”</I><I>邦太葛吕哀答道。</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I> </I><I>“</I><I>是啊,但是,</I><I>”</I><I>巴奴越说,</I><I>“</I><I>这样你要我终生孤独没有伴侣么?你知道苏罗门((Solomon)经典上说:孤独的人是不幸的。单身的男子永远没有像结婚的人所享到的那种幸福。</I><I>”</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I> </I><I>“</I><I>那么天啊!你结婚便是,</I><I>”</I><I>邦太葛吕哀答道。</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I> </I><I>“</I><I>但,</I><I>”</I><I>巴奴越说,</I><I>“</I><I>如果病了,不能履行婚姻的义务时,我的妻,不耐烦我的憔悴,看上了别人,不但不来救我的急难,反而嘲笑我遭遇灾祸,(那不是更糟!)窃盗我的东西,好似我常常看到的那样,岂不使我完了么?</I><I>”</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I> </I><I>“</I><I>那么你不要结婚便是,</I><I>”</I><I>邦太葛吕哀回答。</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I> </I><I>“</I><I>是啊,</I><I>”</I><I>巴奴越说,</I><I>“</I><I>但我将永没有嫡亲的儿女,为我希望要水远承继我的姓氏和爵位的,为我希望要传给他们遗产和利益的。</I><I>”</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I>“</I><I>那么天啊,你结婚便是。</I><I>”</I><I>邦太葛吕哀回答。</I>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在雪莱的时代,有如拉勃莱的时代一样,男子极难把愿欲、自由不羁的情操,和那永久的结合-一一婚姻-一融和一起。雪莱曾写过:“法律自命能统御情欲的不规则的动作:它以为能令我们的意志抑制我们天性中不由自主的感情。然而,爱情必然跟踪着魅惑与美貌的感觉;它受着阻抑时便死灭了;爱情真正的原素只是自由。它与服从、嫉妒、恐惧,都是不两立的。它是最精纯的最完满的。沉浸在爱情中的人,是在互相信赖的而且毫无保留的平等中生活着的。”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一百年后,萧伯呐重新提起这问题时说,如果结婚是女子所愿欲的,男子却是勉强忍受的。他的《邓·横)) (Don Juan)说:“我对女人们倾诉的话,虽然受人一致指责,但却造成了我的妇孺皆知的声名。只是她们永远回答说,如果我进行恋爱的方式是体面的,她们可以接受。我推敲为何要有这种限制,结果我懂得:如果她有财产,我应当接受,如果她没有,应当把我的贡献给她,也应当欢喜她交往的人及其谈吐,直到我老死,而且对于一切别的女人都不得正眼觑视。我始终爽直地回答,说我一些也不希望如此,如果女人的智慧并不和我的相等或不比我的更高,那么她的谈吐会使我厌烦,她交往的人或竟令我不堪忍受,我亦不能预先担保我一星期后的情操,更不必说终生了,我的提议和这些间题毫无关系,只凭着我趋向女性的天然冲动而已。”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由此可见反对结婚的人的中心论据,是因为此种制度之目的,在于把本性易于消灭的情绪加以固定。固然,肉体的爱是和饥渴同样的天然本能,但爱之恒久性并非本能啊。如果,对于某一般人,肉欲必需变化,那么,为何要有约束终生的誓言呢?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也有些人说结婚足以减少男子的勇气与道德的力量。吉伯林(Kipling)在《凯芝巴族的历史》中叙述凯芝巴大尉,因为做了好丈夫而变成坏军官。拿破仑曾言:“多少男子的犯罪,只为他们对于女人示弱之故!”白里安坚谓政治家永远不应当结婚:“看事实罢,”他说,“为何我能在艰难的历程中,长久保持我清明的意志?因为晚上,在奋斗了一天之后,我能忘记;因为在我身旁没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嫉妒的妻子,老是和我提起我的同僚们的成功,或告诉我人家说我的坏话……我是孤独者的力量。”婚姻把社会的痈狂加厚了一重障蔽,使男子变得更懦怯。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即是教会,虽然一方面赞成结婚比蓄妾好,不亦确言独身之伟大而限令它的传教士们遵守么?伦理家们不是屡言再没有比一个哲学家结婚更可笑的事么了即令他能摆脱情欲,可不能摆脱他的配偶。人家更谓,即令一对配偶间女子占有较高的灵智价值,上面那种推理亦还是对的,反对结婚的人说:“一对夫妇总依着两人中较为庸碌的一人的水准而生活的。”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这是对于婚姻的攻击,而且并非无力的;但事实仁,数千年来,经过一了多少政治的宗教的经济的骚乱剧变,婚姻依旧存在,它演化了,可没有消灭。我们且试了解它所以能久存的缘故: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生存本能,使一切人类利用他人来保障自己的舒适与安全,故要驯服这天然的自私性格,必得要一种和它相等而相反的力量。在部落或氏族相聚而成的简单社会中,集团生活的色彩还很强烈,游牧飘泊的本能,便是上述的那种力量。但疆土愈广,国家愈安全,个人的自私性即愈发展。在如此悠久的历史中,人类之能建造如此广大如此复杂的社会,只靠了和生存本能同等强烈的两种本能,即性的本能与母性的本能。必须一个社会是由小集团组成的,利他主义方易见诸实现,因为在此,利他主义是在欲愿或母性的机会上流露出来的。“爱的主要优点,在于能把个人宇宙化。”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但在那么容易更换对象的性本能上面,如何能建立一种持久的社会细胞呢?爱,令我们在儿天内容受和一个使我们欢喜的男人或女子共同生活,但这共同生活,不将随着它所由产生的愿欲同时消灭么?可是解决方案的新原素便在于此。“婚姻是系着于一种本能的制度。”人类的游牧生活,在固定的夫妇生活之前,已具有神妙的直觉,迫使人类在为了愿欲之故而容易发誓的时候发了誓,而且受此誓言的拘束。我们亦知道在文明之初,所谓婚姻并非我们今日的婚姻,那时有母权中心社会,多妻制及一妻多夫制社会等。但时间的推移,永远使这些原始的形式,倾向于担保其持久性的契约,倾向于保护女子之受别的男人欺凌;保幼、养老,终于形成这参差的社会组织,而这组织的第一个细胞即是夫妇。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萧伯呐的邓·璜说:“社会组织与我何干?我所经意的只是我自身的幸福盖于我个人人生之价值,即在永远有‘传奇式的未来’之可能性;这是欲愿和快乐的不息的更新;故毫无束缚可言。”那么,自由的变换是否为幸福必不可少的条件?凡是享有此种生活的人,比他人更幸福更自由么?“造成迎撒诺伐((Casanova1725-1798)与拜仑的,并非本能。而是一种恼怒了的想象,故意去刺激本能。如果邓·磺之辈只依着愿欲行事,他们亦不会有多少结合的了。”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邓·璜并非一个不知廉耻的人,而是失望的感伤主义者。“邓璜自幼受着诗人画家音乐家的教养,故他心目中的女子亦是艺术家们所感应他的那一种,他在世界上访寻他们所描写的女人,轻盈美妙的身体,晶莹纯洁的皮肤,温柔绮丽,任何举止都是魅人的,任何言辞都是可爱的,任何思想都是细腻入微的。”换一种说法,则假若邓·璜(或说是太爱女人的男子)对于女子不忠实,那也并非他不希望忠实,而是因为他在此间找不到一个和他心目中的女子相等的女子之故。拜仑亦在世界上寻访一个理想的典型:温柔的女人,有羚羊般的眼睛,又解人又羞怯,天真的,贤椒的,肉感的而又贞洁的:是他说“聪明到能够钦佩我,但不致聪明到希望自己受人钦佩”的女子。当一个女人使他欢喜时,他诚心想她将成为他的爱人,成为小说中的女主人、女神。等他认识较深时,他发见她和其他的人类一样,受着兽性的支配,她的性情亦随着健康而转移,她也饮食,(他最憎厌看一个女人饮食,)她的羚羊般的眼睛,有时会因了嫉妒而变得十分犷野,于是如邓·磺一般,拜仑逃避了。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但逃避并不曾把问题解决。使婚姻变得难于忍受的许多难题(争执、嫉妒、趣味的歧异),在每个结合中老是存在。自由的婚姻并不自由。你们记得李兹(Liszt )‘和亚果夫人(Mme d'Agoult)的故事么?你们也可重读一次《安娜小史》中,安娜偕龙斯基私逃的记述。龙斯基觉得比在蜜月中的丈夫更受束缚,因为他的情人怕要失去他。多少的言语行动举止,在一对结了婚的妇中间是毫无关系的,在此却使他们骚乱不堪。因为这对配偶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因为两个人都想着这可怕的念头:“是不是完了?”龙斯基或拜仑,唯有极端忍心方得解脱。他应当逃走。但邓·璜并非忍心的人。他为逃避他的情人而不使她伤心起见,不得不勉强去出征土耳其。拜仑因为感受婚姻的痛苦,甚至希望恢复他的结合,与社会讲和。当然,巨尤其在一个不能离婚的国家中,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子很可能因了种种原因不得不和社会断绝关系,他们没有因此而不感痛苦的。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往往因了这个缘故,邓·磺(他的情人亦如此)发见还是在婚姻中男子和女子有最好的机会,可以达到相当完满的结合。在一切爱的结合之初,愿欲使男女更能互相赏识,互相了解,但若没有任何制度去支拌这种结合,在第一次失和时便有解散的危险。“婚姻是历时愈久缔结愈久的唯一的结合’。一个结了婚的男子(指幸福的婚姻而言),因为对于一个女子有了相当的认识,因为这个女子更帮助他了解一切别的女子,故他对于人生的观念,较之邓·横更深切更正确。邓,磺所认识的女子只有两种:一是敌人,二是理想的典型。蒙丹朗(Montherlant)在《独身者》一书中,极力描写过孤独生活的人的无拘束,对于现实世界的愚昧,他的狭隘的宇宙,“有如一个系着宽紧带的球,永远弹回到自身”。凡是艺术家,如伟大的独身者巴尔扎克、史当达(Stendhal ) 、洛弗贝、普罗斯德(Proust)辈所能避免的缺点一如天真可笑的自私主义与怪僻等,一个凡庸之士便避免不了。艺术家原是一个特殊例外的人,他的一生,大半消磨于想象世界中而不受现实律令的拘束,巨因为有自己创造的需要而使本能走向别的路上去,姑且丢开他们不论,只是对于普通人,除了婚姻以外,试问究竟如何才是解决问题的正办?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漫无节制的放纵么?一小部分的男女试着在其中寻求幸福。现代若干文人也曾描绘过这群人物,可怪的是把他们那些模型加以研究之后,发觉这种生活亦是那么可怕,那么悲惨。恣意放纵的人不承认愿欲是强烈而稳固的情操。机械地重复的快乐一时能帮助他忘掉他的绝望,有如鸦片或威士忌,但情操决非从抽象中产生出来的,亦非自然繁殖的,恣意放纵的人自以为没有丝毫强烈的情操,即或有之,亦惟厌生求死之心,这是往往与放浪淫逸相附而来的。“在纵欲方面的精炼并不产生情操上的精炼……幻想尽可发明正常性接触以外的一切不可能的变化,但一切变化所能产生的感情的效果总是一样:便是屈辱下贱的悲感。” <p></p></FONT></P>
<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MS Song"> 更新换旧式的结合么?那我们已看到这种方式如何使问题益增纠纷;它使男人或女人在幕年将临的时光孤独无伴,使儿童丧失幸福。一夫多妻制么?则基于此种制度的文明常被一夫一妻制的文明所征服。现代的土耳其亦放弃了多妻制,它的人民在体格上在精神上都因之复兴了。自由的婚姻么?合法的乱交么?则我们不妨研究一卜俄国近几年来的风化演变。革命之初,许多男女想取消婚姻,或把婚姻弄得那么脆弱,使它只留一个制度上的名辞。至今日,尤其在女子的影响之下,持久的婚姻重复诞生了。在曼奈(Mehnert)比论俄罗斯青年界一书中,我们读到一般想避免婚姻的两性青年们所营的共同生活的故事。其中一个女子写信给她的丈夫说:“我要一种个人的幸福,小小的,简单的,正当的幸福。我希望在安静的一隅和你一起度日。我们的集团难道不懂得这是人类的一种需要么?”吾人所有关于叙述现代俄罗斯的感情生活的记载,都证明这“人类的需要”已被公认了。 <p></p></FONT></P>
<P><FONT face="宋体, MS Song">还有什么别的解决法么?探求合法结合的一种新公式么?在美洲有一位叫做林特赛(Lindsay)的推事,曾发明一种所谓“伴侣式”结合。他提议容许青年男女作暂时的结合,等到生下第一个孩子时,才转变为永久的连系。但这亦犯了同样的错误,相信可以智慧的运用创造出种种制度。法律只能把风化予以登录,却不能创造风化。实际上,似乎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在有些国家中加以离婚的救济,在有些国家中由于不贞的调济,在我们西方社会中,成为对于大多数人不幸事件发生最少的解决法。 </FONT></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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