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贷款增长失控”可能代价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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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金融学教授迈克尔•佩蒂斯 2009年4月27日
　　在世界各国银行紧缩贷款的行为加剧全球经济危机的同时，中国今年第一季度新增的4.6万亿元人民币贷款成为全球最引人注目的反周期性银行业壮举之一。
　　今年前三个月的贷款额增长了15%，如果按年率计算，这几乎相当于增长了75%。鉴于如此高的增长，许多经济部门受到积极影响也就不足为奇了。一些地区的房地产价格稳住了，股市似乎经历了由流动资金带动的行情，大陆许多公司、特别是国有企业扩大了生产。人们将中国经济目前的反弹——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经济紧缩放慢——主要归功于贷款额猛增。这种局面会持续下去吗？
　　从一方面来讲，若干评论人士和决策者说，监管部门担心贷款猛增可能会导致今后几年的坏帐激增。这几乎一定会发生，有些人因此预言，今年后几个季度的贷款增长将明显放慢，从而导致大陆今年晚些时候的经济紧缩更显著。
　　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易纲等人则认为，在危机中迅速增加高利贷量的做法利大于弊，他们坚称中国决策者将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来防止经济增长明显放慢。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只能在经济开始再度以与政府目标一致的速度增长以后才能看到贷款增长放慢，而这可能会至少花上一年时间或更久。
　　尽管大多数评论人士认为，贷款继续快速增长在短期内减少中国受到全球经济紧缩的影响，但有关贷款增长中长期效果的辩论正激烈展开。支持增长放贷的人表示，考虑到当前全球危机的严重性，政府不应该去担心目前采取行动的长期后果。在他们看来，导致全球危机的原因中的信心崩溃因素一点不比经济扭曲和失衡的因素少，旨在重振信心政策将显著减少危机造成的损失。
　　这也许是一种良好的愿望。1990年危机后的日本和1982年危机后的墨西哥都表明，信心事实上只是一种相对次要的因素。需要改变的是真正的、根本性的失衡——这在当前危机中来讲就是中国和美国同样的错误地把宝押在无穷无尽的美国消费上。
　　1990年后的日本和墨西哥都采取了强有力的措施来放慢对经济扭曲和失衡的纠正，这或许迫使金融和经济系统的生产率增长复苏拖长了许多年，因此危机给创造财富总量带来的最终损失额或许因延缓纠正速度而大幅增加了。这两个国家都损失了许多年的增长机会。
　　如果在未来几年，中国的银行因今年失控的贷款猛增而发生不良贷款激增的情况，那么将发生如下的情况：要么中央政府通过放债或税收来为银行注资；要么监管部门将存款利率维持在非常低的水平，以帮助银行增加收益，从而使银行依靠自身力量走出危机，这两种解决方案中的任何一种都意味着把收入从家庭转移到银行，因此将不断地给消费增长拖后腿。
　　鉴于美国不大可能在近期再度出现巨额贸易赤字的情况、而且其他任何一个经济体也无法取代美国的这一角色，因此在今后很多年，中国消费增长虚增将转化为国内生产总量虚增。不良贷款增加中国的长期增长可不是一个小威胁。